感受着空落落的一切,无极恍然若梦。
“先生和姨娘真的走了,而且走得如此突然和彻底;甚至在自己曾经生活了十六年,倍感呵护的这栋屋子内外,什么都不曾留下。”
“不但带走了一切的念想,也带走了我一直想要了解的身世之谜;先生和姨娘甚至以三年为期,让我与琴儿妹妹跟随着铭泰哥出门游历;而先生的这项决定对于我来说,来得也是如此突兀,突兀到我自己都还没有想好该如何向他们询问自己的身世,两位尊长就这样决绝地离开了泰伦村。”
关于先生的点滴,无极也多是从村里长者们的只言片语中略微地了解到一些;就在先生宣布让三子出门游历的前一晚,先生单独调教无极练完刀法之后的那个深夜,他才从先生口中得知了先生的生平和先生曾经的行伍出生。
那晚,先生除了语重心长的叮咛,唯恐落下什么的交待,以及对无极未来的期许,并没有透露出更多的信息;虽然无极也从先生的神情和话语中感触到了一些东西,可还是没能想到,先生竟然会如此突然地宣布了他与姨娘不日将离开泰伦村落的决定,并给了三子三年游历的期约,要求三子第二日便开始履行三年之约。
这尽显仓促的决定,从来不是先生的风格;在无极的记忆中,先生一向从容不迫且善于筹谋;作为无极的师长,先生从来都要求他与铭泰哥做事前先要深思熟虑,谋定而后动,切记不可随性而为,应事事顺应道法;甚至严厉地要求他与铭泰哥要以史为鉴的同时,熟读家中典藏的数本兵书,并适时抽检或与他们讨论其中精妙之处;家中不但藏有数量颇多的地图,甚至还教会二子制作沙盘。
可先生此番的离开,却如此得不同寻常,叫人百思不得其解。
先生在泰伦村落十六年的际遇,对于这个紧靠魔兽森林远离喧嚣、偏安一隅的小小村落而言,也同样倍显突兀;十六年前,先生突然身现泰伦村落,帮助村落里的猎人们剿灭了突袭而来的群匪,十六年后,先生同样突然地决定离开,便义无反顾地走了。
只留下无极在泰伦村落十六年的记忆和隐藏于心中整整十六年,一直欲解其详却又始终无法知悉的遗憾;而过了今日,无极也将与铭泰哥和琴儿妹妹一起离开。
就如同眼前这空旷的屋子一样,让人感觉他们似乎从未曾来过一般。
此次离别,让无极感到欣慰的是,先生在临别前告诉无极,他唯有锲而不舍地找寻到自己的使命,到时他所有的困惑将迎刃而解。
先生又赠予了无极一把名为“鬼杀”的家传至宝,并以这把横刀陪伴着宇文家累世的经历,以及这把横刀著刀之人“离尘冶”不世出的才华,与他铸就宝刀所经历的重重困难和机缘作为隐喻,提醒无极时时不可倦怠。
姨娘更是再三叮咛,唯恐落下了什么,一再提醒无极务必恪守住“潜龙在渊”的赠言,并将琴儿妹妹托付给他和铭泰哥,希望他兄弟俩能够无微不至地照顾好这个初涉世事的妹妹。
在无极的记忆中,他十岁那年,隐约听到先生与姨娘谈及关于他未来的成长;后来,姨娘单独跟他促膝长谈,赠予了他“潜龙在渊”的箴言,并语重心长地给他讲解这句话所包含的隐喻。
无极一直感激先生和姨娘这十六年来对于他的呵护和教导,可如今面对空荡荡的家宅,些许的怅惘还是禁不住涌上心头;无论是对先生和姨娘的思念,还是他隐藏于内心之中的那些遗憾。
见着无极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宇文铭泰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无极,你怎么啦?”
无极才从,恍惚中醒悟过来。
“呃噢!没事儿,铭泰哥!琴儿妹妹,在哪?”
“她在自己的房间里,生闷气呢!”
“铭泰哥!我们去,看一看她。”
宇文铭泰,会心一笑。
“行!”
来到琴儿妹妹的房间,她正对着空荡荡的屋子发呆。
见到两位哥哥,宇文琴撒着娇道:“哥,无极哥哥!你看嘛,什么都没有啦!”
无极,宛然一笑。
“什么都没有了,不正好吗;免得我们大家还带着一大堆的东西上路,零零碎碎、拖拖拽拽的,多麻烦;现在正好一身轻,利利索索地上路。多好!”
宇文琴望着无极哥哥,想了想。
“也是啊!无极哥哥!咱们就轻轻松松,利利索索地上路?”
“可是……”
宇文琴又噘着嘴,还是有些无法释怀。
无极赶忙,接应道:“可是,什么呀!咱们赶紧去拜会族长大人,看看族长大人那里,先生和姨娘有没有留下什么惊喜。”
宇文琴的双眸,顿时一亮。
“嘻嘻……无极哥哥!那我们,还不赶紧啦!”
宇文铭泰如释重负地望着无极,会意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