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骤雨(4)(1 / 2)

混乱的时代和放荡不羁的年轻人,代表着他们的夜晚持续到天亮以前。

沉夜的灯熄了, 杜漱之却换了另一个场子和他的旧同学们饮酒谈天。一场为他办的接风洗尘的宴会, 最耀眼的人却不是他, 而是另一位才子林服风。

——不过,这也理所当然。

他很有文采,很会说话,也很能喝酒,所以遍天都是他的朋友和读者。

和他锋锐的文才不同, 他的样貌略显得平凡, 个子也算不上高大,只不过五官端正, 举止清朗而已。

林服风喝酒很快就会醉, 但他醉了之后又反而更会妙语连珠;所以人人都爱跟他喝酒, 听他讲话。杜漱之是他的挚友,也比任何人都知道他璀璨的灵魂。

杜漱之不是非常有才华的那一种类型。

年少的时候朋友们戏说结社写文章作诗,他和林服风的差别就很明显了。

从古至今世人爱追捧有捷才的文人,林服风就是那样:诗文社论都是谈笑间就可摛文掞藻,成作都是云霞满纸。

他拥有最古老翔实的知识,也知道最新潮先进的观点。那个时候, 那个意气风发的林服风的身影让杜漱之甚至感觉到胸口灼烧一般的嫉妒。

——才华。

人的天赋是不平等的。

杜漱之幼少时也被不少师长夸过神童相, 说他将来必成国之栋梁。但是他的天赋是比不上林服风的, 可他却不愿意让嫉妒去烧却自己的品格。他嫉妒林服风的同时也佩服他。

他们是最好的对手和最好的同士。

可是他杜漱之留英归来, 一别多年而重逢的这一夜, 林服风表现得和从前在酒宴上的样子都不同。

他最初只跟杜漱之说了一句话, 就忙着跟人谈笑。

他问:“漱之,你刚刚那场宴,是不是见了沉夜小姐?”

杜漱之点头了。

然后,林服风就不停地在喝酒,同来来往往的人推杯换盏,涨红着脸谈天说笑。

他喝得太醉了。

他喜欢李白,渴望有醉而可挥笔成章的风采,所以一般他爱喝酒,却只会让自己的神经活跃起来就开始浅酌,但是他今天喝得太多太多了。他喝得说不出完整的话来,视线都移动不了,大声地用方言唱着跑掉的歌,拍着杜漱之的肩膀不停地大笑,然后发出稀奇古怪的嚎叫。

夜深酒酣,宾客们三三两两散了,鼎沸的人声都如同月光一样凉了下来。

最后只剩下不太能喝酒却留下来照顾挚友的杜漱之、睡过去的酒鬼两三只、还有醒着的酒鬼林服风一个。

林服风抬头看了看炫目的灯泡球,然后从座位上跳起来,踉踉跄跄摸索着到处乱跑。他真是能跑,一路扶着墙逛到天台上,手里晃悠悠提着细口粗瓷的酒瓶,烂醉在地上,仰头看着天。

杜漱之想拉起来他,但是他却往后一使劲又躺下来。银亮的月光打在脸上,他怔怔的看着,忽然说。

“漱之,月亮……嗝……月亮好大。”

他伸出手去抓月亮,当然抓不到。

他握紧拳头,不知怎么的就哭了起来。

他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呜咽起来,“……月亮大得像是要砸下来,但是月亮就是不肯照我。”

杜漱之心底隐隐一动。

他知道林服风在说的是谁。

之前他通过国内朋友的信件或者电报隐约有听说,林服风被一个欢场女子蒙了眼,脑子都转不动道了,一个劲地换着笔名刊登情诗——“像春天晚上的野猫,一刻不扯着嗓子嘶嚎。”

林服风有着天才的文才,也有着天才的怪癖。他的创作都是要完全顺自己心意来的,一定要天时地利人和地顺风顺水才可抒发胸臆,而与之相比杜漱之的每一次创作都是折磨自己的苦修。

林服风自顾自地对着月亮喃喃自语。

云飘过来,蒙住了月亮,他便嗳气:“啊,你要走了,月亮,我的灾厄,美丽又凶险的恋人……”

云一飘走,他那张平平无奇的面容上,竟然露出仿若少女的羞涩和忐忑。

“恋人呐……你这样明亮,莫要看我……莫要看我,只要让我仰望你便是了……”

过了一会儿,他直愣愣的视线抓到一旁藏在阴影里站着的杜漱之,费力地辨认了一会儿,在胸前的口袋里摸眼镜——没摸到,凑近了两步,仔仔细细皱眉乱看。

“是你,漱之……。”他一开口,一股浓重的酒臭气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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