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如同老狐狸一般精准预判了每个层面领主可能做出的反应，通过相互牵制确保自己的计划不会受到任何一方的干扰。
要不是跟毕莱尔私下里达成了秘密协议，马曼可以确定自己现如今肯定也会像其他领主一样，死死盯着格莱西雅手下的军团，直至第四层尘埃落定才会察觉到被愚弄了。
“你已经知道答案了，不是吗？
现在请选择把。
是乖乖的退回去，还是继续在这条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虽然我个人更希望你选择顽抗到底。
那样的话，我就能好好享受一下战斗与杀戮的快感，顺便把咱们过去的新仇旧恨一起算算总账。”
伴随着最后一个字脱口而出，扎瑞尔举起手中拿泛着寒光且高速旋转的魔法电锯，咧开嘴露出了疯狂嗜血的笑容。
作为一个纯粹为了战斗和战争而生的疯子，她活着的唯一意义就是去收割生命、散播恐惧。
即便独自一人面对成千上万的魔鬼军团也丝毫没有半点畏惧，反而兴奋到了极点。
这种情况要是换成恶魔，恐怕早就一言不合开干了。
但魔鬼是守序和理智的生物，很少会受到情绪干扰做出冲动的决定。
更何况马曼是个典型唯利是图的贪婪之徒，无法从中获得好处的事情是绝对不会做的。
因此在思索了片刻之后，他非常干脆的宣布道：“好吧，这一次算你们赢了，我马上撤军。
不过那个巨大的怪物，你是不是应该稍微控制一下？
它正在疯狂追击和屠杀我的军团。
有它在，就算我想下令撤退也没办法快速执行。”
“可以！”
扎瑞尔连想都没想便答应下来。
只见她收起电锯挂在身后巨大的武器架子上，抬起手冲着毕莱尔所在方向做了个抓握的动作。
下一秒……
轰！！！！！！
后者身体下方巨大的烁油引擎瞬间被点燃迅速飞上半空中，正在疯狂收割生命的分身也一股脑重新回归母体，以极快的速度朝这边飞过来。
看着头顶越来越大、越来越近的恐怖黑影，马曼和他的手下立刻后撤让出了足够远的安全距离。
紧跟着便是一声轰然巨响，脚下脆弱的地面愣是当场被降落的毕莱尔砸穿，无数火焰和岩浆从地面喷涌而出，形成一道直冲天际的可怕火柱。
由于有【反红色保护环】的作用，这家伙丝毫没有受到哪怕一丁点的伤害，反而尽情吞噬着这些红色能量，进而继续锻造自己体内那越来越强的烁油引擎。
此时此刻，他的椭圆形身体内部已然成为了一个超高温的反应炉，烁油则围绕着反应炉的周围不停旋转，源源不断将各种材料和能量投入进去进行反应，塑造出各种各样不同用途的合金。
可即便如此，这位大魔鬼仍旧没有彻底完化，而是保留着最后一丝理智，用震耳欲聋的声音咆哮道：“杀了我！快杀了我！我宁愿死也不要变成一个傀儡和怪物！”
“抱歉，这可由不得你。
父亲刚才说过，你可是相当具有研究价值呢。
毕竟烁油成功完化了那么多的大魔鬼。
可像你这种出现不可控变异的还是第一例。
不必担心，最多几个小时你就会改变想法，彻底拥抱光荣的进化与重生。
这是一种无上的恩赐，等会儿你就会理解了。”
扎瑞尔轻轻拍打着对方那硕大的椭圆形身体，抿起嘴角浮现出意味深长的表情。
就像她说的那样，第九层面早就不止一次对大魔鬼进行归侵染和完化。
其中绝大部分都是遭到阿斯摩蒂尔斯流放的魔鬼公爵，后来地狱之主意识到可以进行废物利用后又被重新招募回来。
不过等待他们的并不是被重新重用，而是扔进第九层面的烁油海中浸泡、完化。
最终的去向是被派遣到第一层领主拜尔或是八魔将的身边，率领魔鬼军团去开疆拓土，把深渊的混乱之地转化为守序之地。
通常情况下，左思不在的时候，这项工作就是由扎瑞尔负责跟马蒂诺特接洽并执行的。
所以她亲眼见过好几位魔鬼公爵如何被烁油一点一点的侵染，最后又会呈现出怎么样子。
“不！！！！！我诅咒你们！”
毕莱尔像疯了一样大吼大叫，试图控制身体和触手杀死眼前这个恶毒的敌人。
只可惜，扎瑞尔对于烁油的控制权要比现在的他高多了。
那些来势汹汹的触手在靠近前者的刹那，立刻便会像驯服的宠物一样偃旗息鼓。
毕莱尔的喊叫声无疑被正在撤退中的马曼子爵听到了，这才确认那个巨大且扭曲的怪物就是自己的盟友，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被察觉到的紧张。
因为他根本不知道对方究竟使用了什么手段，竟然可以把一个独一形态的大魔鬼变成现在这幅样子，更不知道同样的手段对自己是否有效。
正所谓恐惧源自于未知。
越是这种可能会带来巨大威胁的未知，越能激发内心之中的恐惧情绪，让一个人陷入终日惶恐不安的情绪中无法自拔。
马曼已经决定，等返回老巢之后就立刻着手加大对第九层面的渗透力度，争取快点搞清楚左思和扎瑞尔手中究竟隐藏了怎样的大杀器。
相比之下，扎瑞尔则显得淡定许多，一直待在原地等待毕莱尔彻底完化，这才带着他返回第九层面，开始对其进行拆解和研究。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在肃清了父亲的残党和死忠之后彻底坐稳第四层面领主位置的菲尔娜，终于对外公布了消息，并把毕莱尔定义为发动叛乱的罪人，以此为借口发动了一场大清洗。
成百上千的中高级魔鬼被清理出了统治阶级，而那些在本次行动中表现优秀的亲信则无一例外得到了提拔，成功坐上自己梦寐以求的重要职位。
毫无疑问，这就是典型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例子。
凡是在权力斗争中正确站队的家伙都收获了难以想象的巨大回报。
而且随着菲尔娜开始掌权，第四层面渐渐展现出了一些与之前截然不同的行事作风。
她甚至毫不掩饰与格莱西雅之间的亲密关系，同时还不止一次在公开场合称赞左思是整个巴托地狱最有男性魅力的魔鬼，让自己为之着迷且神魂颠倒。
这基本就是相当于追求和示爱。
但遗憾的是左思对此的反应始终都是不搭理、不回应，就仿佛什么没有听到一样。
因为自从漂亮的完成了对第四层面的干涉后，他已经完成了震慑其他层面领主的目标，眼下正坐在第十层的马尔谢姆堡内，与地狱之主面对面的桌在桌子前相谈甚欢。
“我年轻的朋友，你这一次所展现出来的能力、手腕和智谋真是令人印象深刻。
相信有了这次教训，其他层面领主绝对不敢再轻易挑衅和试探你的底线。
格莱西雅也能从中学习到足够的知识和经验，以及地狱权力争斗中需要遵守的底线。
最重要的是，此次事件过后，那些领主眼下都老实了不少。
就连一直想要密谋推翻我统治的巴尔泽布，现在也不得不把一部分精力放在你的身上。
至少在搞清楚你的立场之前，他绝对不敢再采取任何实质性的动作了。
毕竟我和你，再加上格莱西雅和菲尔娜，这几乎已经占据了整个巴托地狱力量的七成以上。”
说着，地狱之主脸上浮现出了高深莫测的笑容，举起装满酒的杯子示意了一下，随即仰起头一饮而尽。
能看得出，他的心情相当不错，嘴角始终保持着上翘，给人一种玩味和戏谑的感觉。
不出意外的话，之前地狱各层面领主之间的小动作全部都被其看在了眼里。
只不过阿斯摩蒂尔斯的城府非常深，除非情况到了失控的边缘，否则他很少会直接出面进行干涉。
左思则抿了一口热茶笑着回应道：“您太过奖了，我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更何况毕莱尔大公早就已经不是层面领主，解决他远比很多人想象中的容易。
如果换成是真正的领主，百分之百掌握着一个层面神圣能量的分配权，我恐怕还真要费上一番功夫。
至少烁油的侵染速度会得到极大的遏制。”
“哦？从灵魂中压榨出来的神圣能量可以抑制烁油的侵染吗？”
阿斯摩蒂尔斯两眼微微放光瞬间来了兴致。
确切地说，他对于烁油这种近乎完美的工具一直都有关注，并且还给了一定的资源倾斜。
光是从孵化坑里钻出来的劣魔，就有大量被送往第九层的附属层面进行完化，现如今已经打造出了一支拥有恐怖数量和强大实力的机械魔鬼军团。
左思微微点了下头：“是的。如果持续大量的摄入神圣能量，那么烁油就会因为要分解和吞噬这些能量减慢对于身体和心智的控制。
毕莱尔就是靠着自己掌握的能量分配权，硬生生成了很长一段时间。
直至菲尔娜彻底完成对第四层面的统治，将其从源头上掐断。
不然的话，估计他可能会撑几个星期、几个月乃至几年时间。
但好处是，在汲取了足够的能量之后，烁油的改造会使其变得比一般大魔鬼更强。
目前我的人已经开始对毕莱尔那庞大的身体进行拆解、研究、分析。
最后可能会以此为蓝本，打造出一种可以无限增殖并制造分身的巨型战争机器母巢。”
“听起来似乎不错。
像这种可以增加整体实力跟战争潜力的东西越多越好。
另外，你最近连接的那个世界，也开始源源不断把成千上万的灵魂送进地狱。
如果方便的话，麻烦你多利用旅法师的能力在不同的时空穿梭，尽可能多跟那些拥有大量人口的世界建立联系。
随着新一轮的血战马上就要爆发，我们比任何时候都需要更多的灵魂。
至于收买当地统治阶级、引诱他们走向堕落的支出你不用担心。
我已经准备好了足够的白金、黄金和银，还有其他一些价值不菲的宝石和魔法物品。
你要做的就是把这财富全部花光换成最宝贵的灵魂。”
说罢，阿斯摩蒂尔斯抬起手展示了自己其中一个宝库的珍藏。
不得不说，看着那成千上万堆砌在一起散发着金色或者银色光芒的贵重金属锭，还有堆积如山的宝石，哪怕早已实现财富自由的左思也不由得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尽管他早就知道作为整个宇宙守序邪恶汇聚的地方，魔鬼们遍布无数的物质位面和外层位面，光是开展业务的同时稍微收集一点，成千上万年下来的积累也绝对不是凡人能够想象的。
光是地狱之主的其中一个宝库就足以让人感到窒息。
先不提那整齐堆在仓库最外层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金块，哪怕魔法物品的数量都轻松超过了“千万”这个量级。
至于里边究竟有多少是魔鬼们自己打造的，又有多少是参加血战的佣兵死亡后顺手捡回来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您的富有真是超出了我的想象。”
左思不由得轻声感叹了一句。
作为一个参观过恶龙之神提亚玛特宝库的人，他原本以为这位贪婪无度的女神就已经足够富有了。
可谁知道，与眼前的地狱之主比起来，简直就是个穷得掉渣的乞丐。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难怪提亚玛特会心甘情愿的当“地狱看门狗”。
八成是在知晓阿斯摩蒂尔斯所拥有的庞大财富后直接走不动路了，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能把这些财富都弄到自己的手里，哪怕只是弄到一丁点也好。
“哈哈哈哈！
这些无用的东西不过是悠长生命带来的附属品罢了，没什么值得羡慕的。
与能够带来实际利益的灵魂相比根本毫无价值。
以你的能力，可能只需要百年左右的时间就能轻松积累一样多的财富。
而且这些东西原本就是我特地为你准备的。
至于你想怎么用都无所谓。
反正我只要灵魂，无穷无尽的灵魂。”
阿斯摩蒂尔斯大笑着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白金？
黄金？
白银？
这些破东西在地狱中虽然不是完全没有价值，但真正的大魔鬼有谁会将它们放在眼里，都是经手之后立刻想方设法的花掉，将其兑换成一份份出卖灵魂的契约。
相比之下宝石、魔法物品和金属倒是可以作为一种战略储备，不过仍旧无法与灵魂相提并论。
“您就不怕我贪污吗？”
左思用半开玩笑的语气问了一句。
阿斯摩蒂尔斯同样用开玩笑的语气回答：“如果没有学会怎样去贪污、中饱私囊，那可不是一个合格的大魔鬼。
你从中贪污的越多，就越会向着守序邪恶的方面靠拢，赢得地狱位面意志的青睐，我高兴都来还不急呢。
最重要的是，我不管你贪污了多少，只要最终获得的灵魂数量令人满意就好。
其实上次给你的拨款，现如今已经回本并狠狠地赚了一笔。
虽然我不太清楚你在那个世界都干了些什么，但至少已经有几十万非人类智慧生物的灵魂涌入地狱。”
“几十万非人类智慧生物的灵魂？”
左思嘴角轻微抽搐了一下，立刻联想到上次分别的时候夏恩七世说过的话。
很显然，这些也不知道是兽人还是龙人，亦或是什么食人魔、地精之类的怪物，大概率是被半巫妖屠杀用来升级夺心魔的主脑了。
而且他还十分好心的帮了召唤过去的魔鬼一把，让后者在临死前完成了契约的签署。
一次性搞了这么一大笔业务，估计至少有上百名魔鬼能因此而获得嘉奖与晋升。
“啊！看来你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
好了，今天的谈话就先到此为止吧，你也该返回费伦去了。
据我所知，那个叫做艾瑞尼卡斯的疯狂凡人已经做好了准备，打算通过一场战场和屠杀来让自己越过人与神的界限。
而你资助的巴尔之子们，现如今也要迎接自己的命运了。”
说完这句话，阿斯摩蒂尔斯站起身做了请的动作。
瞬间！
左思便在某种未知的强大力量作用下离开了马尔谢姆，直接出现在属于自己的第九层。
感受着刚才那一闪而逝的传送，他不由得摸着下巴喃喃自语道：“这就是地狱之主所拥有对整个位面的绝对支配权吗？
居然可以不借助任何咒语，把自己或目标传送到地狱位面的任意一点。
也许我也可以尝试着开发一些类似的力量。
到时候只要通过地牌连接将周围环境地狱化，自然也能够获得这种如同神明一般的能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