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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女真贸易敕书(下)(1 / 1)

当年他的外祖父王杲称雄一时,才不过拥有三十道敕书,且其中只有十道是属于自己的,余下的均是通过武力从他部抢掠而来,算不得光明正大。

塔克世和觉昌安死后,由于李成梁的刻意安抚,努尔哈齐变相地继承了外祖父王杲的那三十道敕书。整个辽东再没有人能比努尔哈赤更知道敕书的价值。抢夺敕书原是不难的,难处在于抢到了之后,还得有本事让明廷认定这抢来的敕书是合法的、是可以兑现的。

努尔哈赤接连失去了三位亲人的性命才为建州换回了三十道合法敕书,而五百道敕书又能值几个建州?小鞑子穷酸了二十年,头一次遇到这么复杂的计算题,这五百道合法敕书实在太丰厚了,黑山白水间的多少条人命能抵得上这五百道敕书?

就是几十年后的那位清太祖此刻站在这里,也能被这五百道敕书给伏击得不响了,阔绰的汉人慷慨起来连整个建州都买得下手,何况他努尔哈赤的三条人命?努尔哈赤轻轻地颤抖了一下,情不自禁地又在李成梁面前跪了下来。他心里在祈祷李成梁可千万别提起塔克世和觉昌安。

李成梁要是在此刻一提,他努尔哈赤就不得不将那笔血债勾销了,从此他不但彻底地失去了不响的权利,连带着让几十年后的那位清太祖也失去了喊出“血债血偿”的可能。努尔哈赤自小只知道马匹可换布匹,毛皮可兑耕具,一杆秤晃来晃去,总还是明码标价、银货两讫可要是问他建州崛起能不能兑换亲人的性命,万历十五年的佟·努尔哈赤却秤量不出二者之间的轻重。或许他能辨别孰轻孰重,只是自己下不了手去秤量它。

李成梁到底是比努尔哈赤多富了二十年,努尔哈赤这颤身一跪,只是惹得李成梁温吞一笑,“如此,朝廷所颁之一千四百九十九道敕书均之三部,建州与哈达各有敕五百道,叶赫得敕四百九十九道。”李成梁毕竟是生了九个儿子的父亲,为努尔哈赤做起主来比当年努尔哈赤自己做主入赘佟家还要果断。“三部势均力敌,叶赫、哈达为争夺海西雄主之位,自然会愿与你联姻。”。

李成梁说的是姻亲,努尔哈赤听到的却是权力,专属于男人的情话在他们之间无声流转,努尔哈赤被李成梁的厚爱激得浑身颤栗。李成梁的意思是很清楚的,他要的是建州、叶赫与哈达互相牵制又相互联合,彼此之间征伐不断却永远无法统一。这样的辽东女真对李成梁和李家军来说是最好的,要打胜仗的时候可以挑个出头鸟杀杀威风,无仗可打的时候可以按照三部之间不同的实力情形挑拨不合。

且这三部的经济命脉仍然握在明廷手上,三部酋长为了各自部落的贸易利益都不得不争先恐后地来讨好李成梁。如此循环往复,不但能让李成梁证明李氏家族对于辽东的不可或缺,更能让大明天子看到“辽人守辽土”的不可更改。

努尔哈赤的心中火热一团,这团热量从他的胃底升起,穿过五脏六腑,一路窜到他的喉咙口。他朝前膝行两步,伸出手来,将头上的四方平定巾用力一拽,又一弹袖口,双手着地,朝着李成梁连磕了三个头。

这是女真人的大礼。努尔哈赤行这大礼着实行得真心实意,他那光洁而饱满的额头直抵上李成梁脚上那双厚实的皂靴靴面,脑后的那根金钱鼠尾也随着他的动作起伏夸张得一抖一颤。“儿子叩谢父亲!”这句谢词说得响亮,只有努尔哈赤自己知道是费了多大劲才能使得它如此响亮,这句话大约都不能算是他说出来的,而是他心底的那股热量自行替他发出的声响。

李成梁仍是淡淡地笑着,像是每一个慈父见到自己儿子如愿以偿后的那种笑。“方才都说了地上凉了,你这会儿怎么又跪下来了?”努尔哈赤直起了身,“父亲决定不走了、不离开辽东了,儿子是在为父亲高兴呢。”

李成梁笑了笑,伸出手来,象征性地摸了一下努尔哈赤光光的额头。“哈达、叶赫并非池中之物,想要管好他们可不容易。”李成梁又说了一遍“管”字,努尔哈赤这回却不再猜忌或犹豫,他一把抱住李成梁的双腿,就着李成梁抚摸他额头的动作贴上了李成梁的膝盖。

“父亲放心,小罕绝不会让父亲失望。”努尔哈赤闭上了眼,一侧的脸颊蹭上了李成梁的袍襟下摆,他喃喃着,用当年李成梁给他起的小名称呼自己,好像一下子又回到了十五岁。

“无论儿子身家几许,儿子永远是父亲的建奴小罕。”

李成梁垂下眼,视线在努尔哈赤脑后的那根辫子上停留了一瞬,接着他移过手,愈加温柔地抚摸着努尔哈赤的额顶,仿佛在奖励一条柔顺的忠犬。努尔哈赤闭着眼,一动不动地感受着李成梁的抚慰。——就好像他十岁之前,每日清晨与塔克世去抚顺马市的途中,安然伏在自己父亲膝上瞌睡那样。

努尔哈赤却是不起。汉人的阴险就阴险在这里,他们说喜欢不一定是喜欢,说不喜欢也不一定是不喜欢,他们惯是遮遮掩掩,躲躲闪闪,哭不让人哭痛快了,笑也不让人笑酣畅了,他努尔哈赤绝不上汉人的当。

“腾格里长生天在上!”努尔哈赤举起手,朝着李成梁伸出三根手指,郑而重之地开口道。

“我佟·努尔哈赤在此立誓,有生之年若有叛明之心,必叫我身患毒疽,如我祖父觉昌安、生父塔克世一般死于明军炮火之下。”。

“所爱之嗣子终生病痛缠身,不能继我之功业,所爱之大福晋不得善终,子孙为人所欺。”。

“我佟氏、乃至我本姓爱新觉罗氏一族,生生世世悖伦逆德、宗亲不和、父子相忌、兄弟无睦。”。

“即便侥幸之间建有大业,也终将被我天朝之万世子民唾之骂之,宗庙社稷,旦夕毁之殆尽,外夷内民,人人诛而倾覆。”努尔哈赤一字一顿,字字铿锵,他坚定而有力地望着李成梁,好像他十五岁那年从外祖父王杲身旁跑出,一气儿冲过各自挥刀架盾的乱军,一直跑到李成梁的坐骑下那般坚决。

他知道汉人生性多疑,虚伪狡诈,若想要取信于他们,便只能像突闯乱军的孩子一般一鼓作气,将他们藏起来的那一半话语翻腾出来,替他们把未说尽的话说完。李成梁在军中、官场多年,甚么虚以委蛇的好听话没听过?

他努尔哈赤再如何面玲珑,也无法超过以此为生的大明文官,于是索性扬长避短,用最毒的毒誓剖开自己的胸膛,捧出一颗鲜血淋漓的赤诚之心放到李成梁眼前。

我的生命、我的妻子、我的子嗣、我的宗亲、我的功业,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切,我都敢用来在长生天面前赌咒发誓。我以我所有的一切来立誓我不会背叛大明,只要父亲能相信我,让我在长生天面前将我子孙后代的福报道果透支干净我也在所不惜。

努尔哈赤的眼睛是多么明亮,他十五岁时就拥有这么一双清澈的眼睛,多少年的杀戮和鲜血也弄不浑它。李成梁与努尔哈赤对视片刻,忽然象征性地轻咳了一声,道,“你知道我为甚么想致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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