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踩着七月的尾巴到来，清晨风凉，谢砚短袖外面难得穿着校服，一抬起头就看见她。
他站在原地停下了脚步，等着她过来，手抄在口袋里打了个哈欠。
许柠觉得谢砚挺神奇的，从第一次在教室里见到他起，这人只要在学校里，早上见她必打哈欠。
她快走了两步走过去，两个人一起往教学楼里走，许柠侧过头：“你今天到的还挺早的。”
谢砚神情有些迷茫，鼻音含糊：“嗯？”
许柠吸了吸鼻子，扬了扬手里的早餐：“我今天早上去你家那边的那个饭团的店里买了饭团吃，顺手给你带了一份。”
“啊，我知道，她家饭团很好吃，我喜欢吃茶叶蛋，”谢砚看起来困劲儿还没散，懒洋洋拖着声，“下次来我家这记得叫我。”
许柠闻言看了他一眼：“你竟然喜欢茶叶蛋。”
谢砚垂眸：“嗯，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你看起来不像是喜欢吃蛋的人，许柠说”。
她的书包里面没什么东西，空空的，从家那边过来也不远，就没背着，这么提在手里，上楼梯的时候书包带末端拖了地。
谢砚俯身垂手，把她手里的书包勾过来，单手拎着，往上抬了抬：“拖地了。”
他们爬上了三楼，往一班教室走，一拐过来就看见在走廊里的蒋承和，他大概是刚补完周末的作业，正趴在教室窗口，撅着屁股，脑袋探进教室里去说话。
“……”
到了教室许柠听课越听越困，整个人状态昏昏沉沉的，老师在讲台上走来走去，在她眼里就变成了能动的安眠药，特别催眠。
真是让人头疼,最后她趴在桌子上尽量提炼出老师话里的重点。
一直到第三节课的铃声响起，老刘进了教室，耳边才清净点。
许柠的世界安静了，她转过头来继续趴着，一边翻了翻书本，摆着书开始装模作样。
不知道为什么，许柠觉得教室里有点冷，于是缩了缩肩膀，把书合上，手臂压在上面蔫巴巴地趴在桌子上，侧着头闭上眼睛准备睡一觉。
她觉得自己好像很快就睡着了，又好像没睡着，浑浑噩噩的，像在睡觉，隐约却能听见教室里同学说话的声音。
忽然，许柠觉得眼皮子上有黑影晃了一晃，紧接着额头上落下一点温热的触感。
像是一个人的手。
她皱了皱眉，下意识就要睁眼，又不想睁开，那只手大概停留了两三秒才拿走，然后，她听见有人在她耳边叫了她一声：“许柠？”
许柠不情不愿地睁开眼，光线有点刺眼，她眯着眼，看见谢砚凑近她说：“你有点儿热，去校医室看看？”
她皱了皱眉，脑袋往臂弯里埋了埋：“我不热，我有点儿冷。”
“我知道，”谢砚低声说，“你额头，烫的。”
许柠抬起头来，嘴巴干干的，她舔了舔嘴唇，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自己摸摸不太出来，不过她也能感觉得到自己精神和平时比起来不怎么好，但是校医室在寝室楼那边，她现在完全不想动，于是又软绵绵地趴下了：“没事，我睡一会儿就好了。”
谢砚没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许柠忽然感觉到身上一沉，一件衣服盖在她身上，带着温暖的体温和干净的洗衣液味道。
她睁开眼，头微微晃动了一下，鼻尖蹭到了他校服外套的衣领。
谢砚正看着她，抬起手来，隔着两层外套轻轻拍了拍她的背：“睡吧。”
许柠这一觉睡了挺久，刚开始迷迷糊糊的，始终感觉自己没睡着，期间被谢砚叫起来一次，吃了片退烧药，又爬下继续睡，这下整个人睡得都沉了不少。
再睁开眼睛都已经中午了，教室里一片安静，许柠开始觉得热，她抬手拨掉了盖在身上的外套，坐起身，转过头。
谢砚正坐在旁边看书，在许柠接受了他在学习上的天赋后，她发现谢砚确实也是学习的，只不过他就算是在看书的时候，神情姿态都过于散漫，没有半点认真的样子，导致之前许柠一直都对他产生了点误解。
余光扫见她坐起来，谢砚转过头：“醒了？”
他放下手里的书，无比自然地伸出手来，想去摸摸她的额头。
许柠发了些汗，此时身上里面的那件衣服都觉得有点黏黏的，额头上也有点儿汗，她下意识往旁边偏了偏，躲过他的手。
谢砚的指尖从她面前划过去，停在耳边，他顿了顿，没动：“过来，我摸摸。”
声音低沉，在空荡荡的教室里甚至听起来有一些温柔。
“……”
谢砚的这一句“我摸摸”没由来地忽然给她一阵脸红心跳。
她清了清嗓子，解释：“我出了好多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