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回
诸事平定三生梦
闭关通化玄阳归
上回说到郭诚四人寻到周暮生之母绿柳仙子转世之身、西海一处群岛渔民共尊神女依茉儿，用闲逸真人所赐灵符使之顿知自己前世过往，与周暮生母子相认。郭诚三人本是欣喜异常，当即便要一同回归山门。谁知那依茉儿此世之身上有父母高堂需侍奉，下有众岛渔民需看护，俗世牵绊，难以割舍，便向郭诚几人说了。众人商议决定为其今世父母赠以灵丹，益寿延年，代作孝敬。再照依茉儿所说，在诸岛渔村布设五行法阵，助一众渔民抵御海中狂风，诸事繁杂，一一办完已是数日之后，依茉儿方才辞别双亲，随郭诚四人乘青灵遁空梭飞往南海。待郭诚寻到地方，接了周暮生之父转世崔鱼生，夫妻相认，一家团聚，俱都欢喜。郭诚问明所救少年男女故乡原籍，便一同带了前往中土。
一路上将几个落难之人一一送归故土，待入了中原地域，已只剩郭诚四人与崔鱼生夫妇，只因尚有一葫芦冤魂须寻高僧施法超度，使之重投轮回，转生人身，众人便驾了神梭直趋豫州中岳嵩山少林寺而来。这少林寺虽屹立嵩山，近在咫尺，徐炜竟少有听闻，而后听了郭诚叙说，方知缘由。原来当年天罚祖师与西方佛门约定，允许佛门来东方四州传法，道门四派绝不为难，作为交换，佛门不得为难远在西方三州的玄门宗派。只因有此约定，中原东部四州也有佛门弟子行走人间，建立寺庙，宣讲佛法，少林寺便是其中之一。只不过豫州尽在太玄宗统御之下，百姓信道而不崇佛，释门东来，终是外教，少林寺多年来信徒较少，仅有几个有法力的高僧，其余尽是精通武术的和尚，算不得修道门派。徐炜自修道以来，拜访的尽是仙道门庭，对于少林寺自然少闻。此是闲话，略过不提，且说郭诚几人到了少林寺，通名求见智通大师，过了片刻，便有知客引入寺内，于一株松树下拜见一位穿一身破旧僧衣，面上皱纹满布，盘腿坐禅的老和尚，便是少林寺有名高僧智通大师。
几人等待片刻，智通大师方才出定醒来，郭诚几人忙上前拜见，并呈上收魂葫芦，说了来意。智通大师接过葫芦，却并未立刻作法超度冤魂，反而将一双慧目看向崔鱼生夫妇，打量一番说到：“玄阳真人转劫归来，可喜可贺，老僧在此恭贺二位了。想来二位心境道行还在，再得师门太玄宗灵丹之助，不日便可恢复法力神通，将来飞升天阙也在意中。”崔鱼生道：“此次转世多仗师门护持，又有几位师侄奔走两海，不惧艰险，勇闯妖窟，援救接引，方得以重返师门，只望魔灾降临之时为师门出力，以偿所受恩德之万一，至于飞升上界并不奢望，大师过誉了。”智通哈哈笑道：“此中之事老僧无需多说，日后自会应验，而今还是说说这一葫芦冤魂的事吧。这些冤魂乃是你们几个从妖人手中救出，使其免去永世沉沦之苦，已是极大善功，再经我老和尚诵经超度，送往轮回，越发功德无量。我老和尚辛苦一场，不知能得几分功德，岂不亏得慌？”郭诚虽讶异智通大师斤斤计较，与传闻中慈悲为怀、普度众生的高僧声明不符，却以救人救彻为念，随说道：“大师但有驱遣，自当不辞。”智通大师道：“你既这么说，你等便稍作准备，一会儿我吩咐弟子布坛行法，你等与我一同诵经持咒，超度冤魂便可，也不算白得善功。”郭诚答应一声，便与几人走向一旁，静待法坛布成。
不过片刻，便有几个僧人走来，就地上铺上一块四方坛布，放上几件法器，便雁翅排开而坐，那智通大师坐了上首，持两样法器，教郭诚将葫芦放于坛布中央，几人围着葫芦盘坐，传了几句佛咒偈言，便开始施法，但听梵铃一响，梵呗顿起，郭诚几人随同诵持。这一吟诵立觉奇妙之处，佛咒真言几人从未诵读过，只梵音一起，自然心思澄净，万念不生，自身元灵随那莫名律动自然运行，抑扬断止无不契合，音声相合一毫不差，不由暗叹佛法之奇妙。便在此时，智通大师将手一扬，立有一圈佛光显现，虚悬葫芦上方。稍后又将手一指，一道金光飞去，将葫芦一绕，那葫芦略微一震，由葫芦嘴中吐出一缕黑烟，中间裹着一道人影，若隐若现看不甚清，耳听凄绝哀嚎之声传来，引人伤悲。眼见冤魂已脱了邪法禁锢，智通大师手指佛光一罩，那一道冤魂便吃圈住，同时诵经之声越发洪大高亮。随佛咒声声，那冤魂周身黑气逐渐消散，魂体凝实，慢慢现出眉目面容，神情也由悲凄哀怨转为平和安详，待到灵魄沉静，双手合十拜谢众人时，已由那一圈佛光中飞起，渐渐投入高天密云中不见。至此不过超度一个阴魂，却已过了两刻钟。由此之后，这一场渡魂法事由智通大师主持，众人虔心诵经持咒，超度冤魂。不过相较先前那一个，后面阴灵一个比一个凶厉，想来是吃妖人摄入葫芦中久了，被邪法祭炼，怨毒已深，迷了本性，因而如此，由是想要超度也越加艰难。众人一意作法，不觉间乌飞兔走，光阴飞逝，待法事做完已是到了第二日午后。智通大师将空葫芦随手毁去，教众僧收了法器坛布，方才对郭诚众人说道：“几位辛苦一场，总算不枉这一番积善功德，我这里房舍简陋，便不留几位多坐了。”说罢，竟自去那松树下重又打坐禅定去了，郭诚几人只得行礼拜谢后，便驾遁往太和山而来。
一路上郭诚几人说起智通大师言行，俱都诧异不已，明玉更是直言说其无利不行，斤斤计较，哪有一丝慈悲为怀的佛门高僧气度。反是崔鱼生面有沉思之色，少时轻笑道：“我等修道之人修身修心，说到底不过想念头通达，保存本真罢了。佛门道家虽各擅胜场，却是殊途同归，一旦领悟上乘，并无二致，这智通大师想来已是见心明性，深悟佛理，即将证果菩提了，自然不拘俗礼，随心所欲。智慧通达，看破人情世故，也是修行，佛门一众佛陀菩萨也各有各的脾气秉性，并非成佛之后便万众一面，千篇一律，由此看来，只要能清心绝欲，觉悟空色，便可印证菩提，却不在什么言行举止。”郭诚几人听完也觉有理，点头受教。崔鱼生又道：“如今我细细想来，智通大师此番举动具有深意。我们夫妻转投今世，重归山门，先前经太清灵光所照，还归本来，却将前世今生混作一团。心思杂乱，灵神不合，于修道一途乃是大忌，虽说师门秘法无数，只消回到师门以仙法调理，自可无碍，但若论宁定本心，不为外扰的禅定功夫，还是佛门优胜。先前智通大师借超度法事之由，教我等众人一同诵经持咒，化度冤魂，内中几种佛咒皆是清心宁神、镇定心意之用，我与你们一同持咒作法数个时辰，本身心念神灵经咒力涤荡，已洗去乱念，多心归一，元灵沉静，不生涟漪，于日后恢复修为大有益处。想来此举乃是智通大师故意为之，又不欲使我夫妻两人感念恩德，方才以此言语遮掩，我等若无此念，他便不沾因果，到时自然安然灭度，超升极乐。我等若是悟出此着，也无可报答，唯有日后于少林寺稍加看顾，想来智通大师也知魔灾将临，少林寺虽有高僧看护，却限于人手，恐魔灾中不能顾全，方才先期种下善因，使我等日后能在少林寺危难之际施以援手，此中谋略真称得上是算无遗策，滴水不漏啊！”
说话间，众人已回到山门，待穿过上空云带，几人略一商议，便由郭诚陪崔鱼生夫妇前去拜见掌门，明玉则领刘全福、周暮生去向闲逸真人复命，就便详述一路经过。暂且按下明玉三人不提，且说郭诚陪崔鱼生夫妇飞往天道殿，拜见掌门，说明缘由，玄灵真人听完便吩咐崔鱼生先回原来居所，照往日所传心法修炼月余，到时师门自有安排。崔鱼生夫妇闻言自是答应下来，便回到原来居所，每日除入定用功，便与周暮生欢叙玩耍，周暮生自是欢喜万分，每日与父母形影不离，尽释孺慕之情。不觉间一月时光已过，掌门命人传信，教崔鱼生夫妇前往化梦真人处，于静室中先服以五行七转聚灵金丹，再由化梦真人施展三生回梦大法，使两人在梦中历悟三生，于一百零八日内恢复原来修为。并说此举虽有些急功冒进，怎奈魔灾在即，不特正邪争锋越发激烈，便是日后正道诸派门下弟子分班前往四海八极抵御天魔时，也需高人居中指挥，随时救护，那时师门一众修炼多年却未能成真的长老门人还要相机转劫投世，事务繁多，主事之人却少了许多，人手便略显不足，为此方才行此举措，望崔鱼生夫妇体悟师门苦衷，莫有怨言。崔鱼生夫妇听完自是遵从师门安排，绝无怨念，当即便随传信之人前往化梦真人处，行法修炼，果然不过百十日便复了前生修为，崔鱼生重获玄阳真人法号，依茉儿也为师门赐下绿英真人名号。
听完郭诚叙述前事，徐炜不由感慨世事变幻莫测，感叹师门真法果然玄奥无边，随问道：“这三生回梦大法竟有如此神奇，居然能使玄阳师叔于百十日间恢复往日修为，纵然内中有灵丹相助之功，也已是无上妙法了，若能多加施展，岂不于数月间使我太玄宗增加十数位真人，到那时纵然魔灾降临，我们也夷然不惧了。”郭诚道：“哪有这般便宜的事，此等大法虽神妙绝伦，却也有许多后患，并非仅有益而无害。虽说能使人于梦中溯历三生，醒来便自恍然，怎奈三世宿因交织此生，心神焉能不乱，一个不好便是走火入魔，痛失道胎的下场，岂是能随意施展。除非三世澄澈，求道之心精诚坚毅，不为它扰者方可承受。何况纵是此法凑效，受法之人今生也须体悟天道，勘破无明，方可成就天仙，不然仍为前世所累，茕茕一生，难以达成，到时仍须再行转世重修。”又道：“这世间万事皆脱不得‘得失’二字，天道平衡，因果相循，有得便有失，有失便有得，我等修士欲得仙道，与天同寿，便须舍家离亲，断欲绝念，忍受长久寂寥空寞之苦，潜心修炼，历经三灾六劫，无数危难，方才有成就之机，玄阳师叔若非累世修行，仙根凝固，福德随身，也不敢轻受此法，以免日后魔劫深重，难以超脱。若论神妙，佛门中更有小转轮三相化生妙法，能移后作前，预修来世，在电光石火、弹指之间历劫三生，于佛门三相世幻境中修积数十万功德，自在轮回化生，脱胎换骨，使那福薄孽重，资禀卑劣之人七日之间便可变作福缘深厚，生具仙根的良材美质，何等神奇玄妙。无如此法大干造物之忌，不特须是佛门高僧大德，以绝大愿力行法，便是受法之人将来也须将所积功德一一践行，三生劫内，所许誓愿修持，也是一毫也误犯不得，如此方可完成功果。不然不特功果难成，甚至立坠轮回，返归本来，此后便再无仙缘得遇之机。那数十万善功岂是等闲，非有绝大毅力宏愿，万难终始。此法自是精微神妙，不可思议，然而有谁能打包票说自己一定完成所有誓愿，不会畏惧艰难，半途而废。我太玄宗三生回梦大法，虽比不得这等神奇，却胜在没有重担负累，只须今生勤修，突破往世桎梏便可，内中孰优孰劣，却也很难说清了。”
徐炜听完道：“原来如此，师兄说的教人深省，照师兄所说，我等修行之人还是循序渐进，不急不躁方是正途，余者皆是权宜之法，非到万不得已还是不用为上，以免后患加身，不能承受，后悔莫及。”郭诚点头称是。徐炜又道：“既是玄阳师叔归来，我等后辈自然要去拜见恭贺一番，我既已归来，自然不能少了礼节，我们一同前去如何？”郭诚道：“自当如此，不过玄阳师叔与绿英师叔已形貌大变，你纵是见了也不认得，尤其绿英师叔今世乃是西域血脉，相貌奇特，到时你一看便知。”说话间，几人便驾云而起，飞往玄阳真人居所，到了正房门外，由周暮生进去通报，待玄阳真人相唤，众人方才入内，行礼之后，徐炜抬头看去，只见面前两人一男一女，俱穿一身青色道袍，头戴道冠，乃是太玄宗真人袍服形制。周暮生侍立在侧，看那玄阳真人面容竟然不过十六七岁，乃是翩翩少年，然而目中精光湛然，幽深沉静，确实乃是有道高真。再看绿英真人，竟是金发碧眼，眼窝深陷，鼻梁高挺，正是与中原绝然不同的西域胡人相貌，却也是神仪内莹，道气沛然，早已不拘形貌，外宣宝相。徐炜打量两眼，自知若再细看，便如注看异类，大是失礼，便拱手说道：“晚辈今日归来，闻听周师弟说玄阳师叔回归山门，并在那三生梦境中恢复修为，实在可喜，特来恭贺。”却听那玄阳真人道：“此事于我修道门派实数平常，无甚可贺之处，倒是师侄外出三年，历尽艰辛，终于修成秘法，功成归来，可喜可贺，你那师父已有天仙修为，却为你等前途呕心谋划，沥血教诲，真真羡煞旁人，但你们可知他大劫将临，危在旦夕吗？”此言一出，不说徐炜，便是其余几人也是大惊失色，连忙询问缘由。
玄阳真人道：“你们修道多年，当知我等修士欲要成仙，须经三灾六劫之说，便是天雷天火天风三灾，加上劫雷阴火赑风合称六劫。不过这三灾六劫皆是天道所降，总要留于我等修士一线生机，我太玄宗尽有妙法躲避渡过，倒也无甚紧要。唯独升仙之前尚有一心魔之劫非是等闲，乃是修道之人心魔作祟，勾来外魔，内外交作，毁人真元，若是不能镇定心神，明心见性，轻者痛失元胎，毁去道基，解化转世，重者**成灰，魂魄消散，化作虚无。”说完看了众人一眼，方才又说道：“所谓心魔者其实乃是我等修道之人数百年修行之中所积黯晦心绪，另有阴神承载，故能在内作祟。那阴神乃是我等所炼元神阴阳两面的阴面，便如人之腹背一般相对而不可分。于我道家自是壮阳神而抑阴神，以得纯阳之象。怎奈阴神阳神本是一体同生，阳神越高，阴神亦随之越强，平日里自是无事，唯有三劫渡过，修行圆满时方才发作，只因平常皆被阳神镇压，便如洪水淤堵，积怒莫宣，发作之时异常厉害，不特过往种种心结一起由心中浮现，更生出无穷怨念幻象，引人沉沦，若是不能坚定本心，不为所迷，最终拨乱反正，混元归一，立刻便是散尽修为，重堕轮回的下场。只因乃是由心而发，天人交战，故而任什么神奇玄妙的法宝秘术皆用不上，任旁人有大罗金仙的本事也帮不上忙。再要由心魔引来外魔更是危险，那外魔乃是往来无间的天魔，其来无踪影，去无痕迹，随心幻象，动念即至，不可捉摸，不可端倪，迅疾绝伦，如电感应，乃是即将成道的修道人的最后一劫。内魔不平，外魔立至，随心中所想幻化万象，渡劫之人感同身受，不知不觉间便沉迷其中，最终为天魔破去真元，吸尽修为，形神消化，万劫不复。”
听到此处徐炜便问道：“既然这心魔天魔如此厉害，我太玄宗历代祖师皆是如何抵御，莫非便真的无法可解？”郭诚道：“师弟莫要慌张，天道慈悲，总留有一线生机，我也曾听人说过御魔避劫之法，只是内中微妙知之不详，还是听玄阳师叔于我等详细叙说吧。”徐炜点头称是，看向玄阳真人。玄阳真人开口道：“郭师侄说的不错，万事皆有一线生机，欲渡心魔之劫，首先平日里便须念头通达，不违本心，但也不可妄开杀戮，多造罪孽，更要修善积德，多做善功，你师父其余倒也无事，唯独当年诛灭邪派，杀戮太过，犯了杀孽，心魔之劫便厉害十倍，这便是我说他危在旦夕的缘由。若说外魔，我太玄宗尽有妙法抵御，但心魔无相，却是无从防范，一旦心生幻相，六贼乱神，便只能听天由命了。不过也不是全无办法，若是有那心思澄净，空明清莹之人以元神相护，便可有一丝转机。”说罢便看向徐炜，徐炜以为玄阳真人认为自己能当此任，虽自觉力有不逮，却也知道师父教导传授之恩无以报答，为助师父成道纵是粉身碎骨也不会犹豫，何况未到那个地步，便说道：“师叔但有吩咐尽管名言，弟子绝不犹豫分毫。”玄阳真人道：“你虽孝心可嘉，却非最佳人选，须知道长魔高，越是修为高强，越是心魔厉害，渡劫之时，劫圈之内皆是天魔往来纵横，若教你去援护，非但助人不成，自身也要沉陷其中，有害无益。何况我观你心思繁多，更是不行。你们之中只暮生和全福尚且可用，暮生生具童身，心思单纯，全福福缘深厚，自可遇难呈祥。不过他们两个也修道多年，只可为辅，不可为主，此事尚缺正主。”徐炜道：“既要心念单纯，又要修为低浅，弟子交友不多，不知该从何处寻找。”玄阳真人道：“师侄心急了，如非我心中早有定算，怎会注目于你，我岂能不知你郭诚师兄比你交游广阔，请人相助更加简便。却不知师侄还记不记得你那个记名弟子？”徐炜道：“自是记得，只是多年来我忙于修炼，也尚未有收徒资格，故而少有传授，如此大事她那点微末法力恐难堪大用啊。”玄阳真人道：“师侄却是想错了，方才我已说过，若要有人相助渡劫，一须心思单纯，万念不生，二则修为较浅，心魔不长，你那记名弟子天生童心，天真娇憨，六欲不染，七情淡薄，如此上来便占有先天优势。这么多年虽居住在太玄宗，因她只是记名弟子，师门高深法门便不得传授，众同门前辈又知你日后必要收她为徒，自是不敢越厨代庖，私相传授，尽管在那女弟子聚居之处居住多年，深得众女同门喜爱，除却当年你传授的清静经外，只得传一点玄门打坐入定的基础功夫，莫说法力修为，便是真元法术也无一点。不过得失相应，天道至公，虽无法力真元，若论心思空明，一尘不染，却无人能比的过她去，她又乖巧听话，向道坚诚，当年你传她一部清静经，教她每日诵读，她唯命是从，日日功课从不懈怠，至今以得内中三昧，遣欲定心，凝神平气，便如平日呼吸一般，要助你师父渡那心魔之劫非她担当主力再无别人了。”徐炜道：“既是如此，我便立刻前去带她过来便是。”随说随即转身便要向外走去，却不想玄阳真人唤住道：“此时倒是不急，渡劫之事最为难之处反倒不是相助之人难寻。”见徐炜已停步静听，方才说道：“此事最难之处反是你们师父，你师父表面平和，实则勇猛激烈，又自信自己心性道行必能渡过魔劫，何况助人渡劫也是危险万分，一个不慎便要与渡劫之人一同遭难，以你师父心性必不愿教人相助，以免致遭不测，你等首要之事便是去劝他允了此事，否则一切皆是无用。”徐炜几人听完也觉有理，便匆匆告辞，飞回住处商计。
几人中以郭诚侍奉最久，徐炜四人便请他拿主意。郭诚道：“以师父脾气，必不愿教人相助，我等唯有一同苦求或是请师门前辈相劝两途，只是我也拿不定该如何是好，不若双管齐下，一面请师门交好的前辈相助劝说，一面我等一同恭敬相求，说不定师父看在我们孝心可嘉的份上便允了此事。”徐炜明玉听完觉着可行，便准备分头行事，便在此时，忽听闲逸真人传声教众人前去正房，有话要说，几人以为闲逸真人已知晓自己所谋，不由面面相觑。然师父相唤不能不去，便抱定誓死相劝的决心一同走去。谁知一到正房，还未开口，闲逸真人已说道：“你们所想我已知道，本来以我本心纵然千难万险也要一力承担，不假外人，以免到时遭了不测，害人害己。而今看你们心意，我若如此，你们必以死相劝，苦苦哀求，以我往日性情纵然千万人亦难动摇决心，只是这些年参悟大道，已明阴阳刚柔之妙，尤其你等孝心可嘉，此事我便允了。不过日后却不可背我行事，所思所想尽可与我明说，以免两相误会，反倒不美。”几人不想事情如此容易，全都大喜过望，连忙拜过，出门分头行事，徐炜自去将记名弟子李心怡带来，郭诚明玉与周暮生刘全福则去玄阳真人处请教准备。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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