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音棚中,俞晚成清凌凌地站在场地的最中间,周围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他。
甚至摄影师也扛着摄像头凑了过来。
隐隐听到人群中有人小声问道:“他手里拿的是什么乐器?”
什么乐器?
俞晚成将唢呐凑到唇边,鼓起双颊,用力一吹——
高亢的乐声在众人耳边惊起,如同穿云利箭冲破天幕,只留给人间炮鸣般的一响!
唢呐声一出,在场的人先被它奇特高亮的音色吓了一跳,而后心神震撼!
尤其是Jao几人,表情十分奇怪。
有几人当即“我焯”出声,面色震惊,小声结巴:
“他他他...他吹得这个曲子,是不是Jao他们刚才演奏的那个?”
一人神情恍惚地接话:“没错,是刚刚Jao他们唱的曲子。”
他们又“我焯”一声:“这听音跟记谱能力也忒强了吧。”
张思睿也来了,他双手插兜站在一旁,目带不屑地看着正在吹奏的俞晚成。
听见这些选手,在一旁用夸张的语气吹捧俞晚成,张思睿冷哼一声:
“复刻主旋律而已,有手就行。”
几个选手眉头一扬,刚想问你是谁啊这么狂。
结果扭头一看,霍,原来是张少。
得,惹不起。几个选手埋头闭嘴。
这时,俞晚成通过练习曲,找回了点幼时吹唢呐的状态。
没错,他把Jao的几人的曲子当做练习曲。
俞晚成无所谓周围的目光,沉浸在自己的曲声中。
他把曲子的结尾做了个变调,曲调一转,竟吹起《九儿》来。
俞晚成这柄唢呐,方才一直在吹奏西洋乐。
虽然一样的圆润优美,但总有些摩托车装汽车马达的不搭之感。
惊艳是惊艳,却远没有触及灵魂。
此刻九儿的旋律一响,周围窃窃私语的声音顿消。
录音棚中,只听得:
唢呐声声吹断魂,哀怨婉转,一副画着漫山遍野红高粱的画卷,在众人眼前徐徐展开。
“身边的那片田野啊”
“手边的枣花香”
“高粱熟来红满天”
“九儿我送你去远方”
俞晚成轻轻吹奏,唢呐声呜咽,似在娓娓道来,为众人描绘这高密东北乡的风土人情。
在场的人们好像听到了枣花的香气,听到了高密东北乡的那片肥沃的黑土地。
旷野上,太阳高悬天际,农民们望着丰收的田野洋溢出灿烂的微笑。
俞晚成加大送气,A调转B调,将刚才的那个乐段升了一个大二度,又反复吹奏了一遍。
旋律不变,曲调却高亢了一截,乐曲从舒缓的情绪中向上推了一个层次。
曲声中情绪逐渐浓烈,恍惚中,人们眼前浮现出一个绑着麻花辫,穿着红布衫的年轻女子。
她站在高粱地里,语笑晏晏,脸上的微笑比身边的红高粱都灿烂。
俞晚成松开唢呐,轻吐出一口气,静谧片刻,然后用劲全身力气吹响唢呐!
曲声再次转调,从B调到E调,竟再度拔高。
主旋律一点都没变,同一个乐段反复三遍,却连转三个调。
懂曲式的人暗自点头,这是相当精彩的对于情绪递进的处理手法。
众人还没有从上一个片段中回神。
只觉得片刻寂静后,随着唢呐奏起,眼前的那副画面忽然活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