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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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少妇领着一个六、七岁长着两颗小虎牙的小男孩回来了。我冷眼打量着他,这小男孩长得活象一只小米老鼠。那小男孩扬着一双胖乎乎的小手跑过来:“爸爸!”

我怪模怪样地朝他笑笑:“你有几个爸爸?”

“一个,就一个呀!”他眨动着乌黑的小眼珠:“爸爸,你的脑袋怎么象个大西瓜?”

我一把推开他,恶狠狠低声吼道:“杂种,谁是你爸爸?滚一边玩去!”

小孩吓得哇哇哭着投进少妇怀里。少妇抱起小孩,在他脸蛋上亲了亲:“小宝,别怕,你爸爸有病,不是故意的,等病好了,爸爸还会带你去公园去看大老虎,坐碰碰车的。”

终于盼到了吃午饭,餐桌上果然有红烧鲤鱼,味道果然棒极了,真他妈来劲!我开始全伸贯注地对付那尾红烧鲤鱼。那少妇却显得有点心神不定,欲言又止。老头呷了口青岛啤酒:“小娟哪,你有什么心事,就跟我直说吧,别老闷在肚里。”

少妇夹块鱼肉,仔细剔去鱼刺后,放进我的碗里。我朝她点点头:“好吃!好吃!”

少妇低眉思量了一会,轻声说:“大姑夫,我……我想要是真治好小宝他爸这病,日后怕是更不省心。我没曹娜年轻、漂亮,她那样风liu多情我也不会,您说万一小宝他爸这病治好喽,脑子明白过来,他会更加胡闹下去的,搅得大家都不安宁,说不定还会惹出什么塌天大祸来,更不省心,还不如就这样让他糊里糊涂地活着呢,大家多少还省点心……”

老头“啪”地把筷子朝桌上一拍:“小娟,你简直是懦夫!治!他这病一定得治!连曹娜患的那钱欲熏心的“绝症”,我都想给她治治!让她多少知道些人世间这“羞耻”二字的份量!”

噼噼啪啪,楼上谁家突然放起了鞭炮,鞭炮声极长极响,震耳欲聋,一股很浓的鞭炮烟味飘进客厅。乐得小男孩拍着小手直喊:“过年喽,过年喽!”

“楼上有办喜事的?”老头扬眉问。

“嗨,是这么回事:楼上王家的小五子前几年偷商店里的照相机、强奸妇女,给判了七年。他爹这几年承包了一家海鲜餐厅,腰包的钱挺厚,今年开春后用钱铺路,四处打点,说是活动成了保外就医。今儿早上雇了辆皇冠奔海边盐滩哪儿的劳改盐场,去接小五子回家。方才放鞭炮,许是真把小五子给接回来了吧。少妇轻声叹息道。

老头扬脖喝干一杯酒,冷笑道:“我看楼上这家高兴得早点!他们实际上是在害这孩子。真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我丢下筷子,跑到阳台上,探颈朝楼下看去,见楼门外有二十多人在恭候迎接,一辆皇冠缓缓驶来停下,车门一开,跳出条精瘦结实的秃头汉子,被人们团团拥住,众星捧月般拥进楼来。真他妈够派!

吃过午饭,老头说是出去遛遛弯,便手里摇柄挺旧的鹅毛扇,迈着四方步晃出门去。我如释重负,歪在沙发里认真拜读那本久经历史考验的世界名著《铁臂阿童木》。看累了,便坐到地毯上开始用积木堆起一座高楼。房间里很静,象缺点什么。

小男孩挺感兴趣地凑过来:“爸爸,我要摆大桥。”

我闪目朝左右看看,悄声对男孩说:“现在我还不是你正式公开爸爸,是地下业余的爸爸,明面上你喊我叔叔才对。我跟你妈相好这事,你可千万别到处乱讲。第三者插足、婚外恋要扣奖金、给处分的!小家伙,几岁了?”

“七岁。您呢?”

我差点让他给难住,想了一阵愣是想不起来。我狡猾地用手摸摸他的小脑瓜:“你猜猜看。”

他歪着小脑瓜,眨动着小眼珠;“也七岁?不对劲,九岁,你得比我大呀。”

“你可真聪明!九岁零仨月,你猜得可真准。”我挺有兴致地从衣袋里摸出一把巧克力:“我考考你,说对了,给你巧克力吃。好,现在开始,第一道题:天上有几个月亮?”

“一个。”

“不对!”

“是一个嘛。”

“我问你,八月十五晚上,在月光下,你面前有三只盛满清水的脸盆,在脸盆里你会看到几个月亮?”

“三个。”

“完全正确!”我奖给他一粒巧克力。

“听好,第二题是……世界上什么动物最凶猛残忍?”

“老虎、狮子、鳄鱼、毒蛇、鲨鱼、大灰狼,还有……”

“都不对,再想想看。”

“……我想不起来啦,您说是啥?”

“人!”我拍拍他的小脑瓜:“这道题不能得分,继续进行:世界上最富营养的补品是什么?”

“人参!蜂王精!娃娃哈!燕窝!健力宝!灵芝!鹿犄角!都不对呀,哪是啥呀?”

“钱!”

“您可真逗,钱也不能吃啊。”

“可人一天也离不可它呀!”

“您教我背唐诗吧,我们幼儿园后天还要比赛呢。”

“好啊,那我就教你背首李白的唐诗,你听好……

天气黄澄澄,

象要刮大风,

风过必有雨,

有雨就歇工!

啊!

现在的世界真精彩,

现在的世界真来劲!

啊!

青春在草原的露珠上燃烧,

一颗红心,两手准备!

人人为自己,

上帝为大家

进半尺刀山火海

退一步海阔天空

……”

“咚咚!”一阵极响的敲门声,打断了我入情忘我的朗诵,真他妈讨厌!小男孩飞跑过去开门。房门一开,大步晃进两条戴变色蛤蟆镜的汉子,一高一矮,高的瘦,矮的胖。矮胖子大摇大摆不请自坐,瘦高个象个贴身保镖似地,恭立一旁。我赶紧从地毯上站起:“二位找谁?”

矮胖子大模大样地架起二郎腿,厚嘴唇一张,露出三颗大金牙:“找你!”

“找我?你是……”我仔细上下打量这胖子,怎么也认不出他是谁。

胖子用手取下变色眼镜,眨动着一只独眼,胖脸上漾出笑意:“渤海市内认得我的不多,可知道我大号的人不少,“三胖子,”这名可听说过?”

我浑身一振,头上立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三胖子是渤海市妇孺皆知的一霸,手下曾有那么二、三十个地痞流氓,人人怀里掖把磨得飞快的斧子,自称斧头帮,平日里打架斗欧,欺男霸女,无恶不做。在一次打斗中,“三胖子”被人扎流了左眼,成了独眼龙。前些年严打,三胖子被抓进去,蹲了几年大狱,重返渤海市后,干上了个体,当上了老板,竟混成了腚上挂手机坐宝马车的“大腕。”

那瘦子上前开口介绍道:“这是我们富林商贸公司总经理李三奇李先生。”

胖子环视了几眼客厅内的摆设,摸出根雪茄衔在嘴里,瘦子忙掏出电子打火机弯腰为胖子点烟。胖子鼻孔里喷出两股烟气,摇头笑道:“听说咱渤海市出了个浑身贴满美元、港币的肉头户,果然名不虚传啊!看来你身上这膘确实挺厚,有肉!”

那少妇用围在腰上的围裙檫着手,急急从厨房里奔过来:“二位有事快讲,我们马上要去医院烤电做理疗呢。”

胖子挺有风度地用手指弹弹烟灰,眉峰一扬道:“一桩小事儿,我表妹下月要出国留洋,手头外汇紧点,我呢到你这儿先暂借五千美元,这也是智力投资、培养下一代嘛,这个忙你们不会不帮吧?啊……哈哈……”

少妇陪着一脸笑:“外币倒是有点来着,可昨儿都让人给借走了呀,真不凑巧,有点对不住二位大兄第,请多多包涵。”

胖子摸出把雪亮的匕首,叭地一声拍到沙发前的茶几上,一声冷笑:“小娘们,想用几句好听的就把我打发走,没那么容易吧!不借也行,今儿你得用这把刀把我这只好眼也给扎流喽!要不然嘛,我们可就在此安营扎寨啦,到时别后悔就成!”

那瘦子从怀里抽出把弹簧刀,在左手掌里一上一下地掂量着玩。

小男孩吓得小脸煞白,躲到少妇身后,双手抱紧了少妇的一条腿。我也被这场面吓傻了,木僵僵地呆立在哪儿,没了主意。少妇却显得十分从容镇定,淡然一笑,摊开双手:“我们实实在在的没有,二位兄弟不信,就自己动手翻翻看嘛。”

胖子腚下似生了根,抱着肩膀,仰着脸儿,晃着头,眨动着一只独眼,吐着烟圈:“我这是借,合理合法的借,违法的事我们可不干,你一手交钱我一手给你借条,咱得按规矩办。你不用跟我扯谎讲有没有的,没用!白遛腿的事,我还没经着呢!今儿这钱我是借定啦。小六子,开两瓶饮料,天真他妈死热!你们二位不喝点?”

“好嘞,总经理。”瘦子象在自家似地从冰箱里取来两听易拉罐饮料,两人吱吱地扬脖喝得山响。

我终于醒过神来,悄悄溜出客厅,在卧室的席梦思床下摸出两件防身的家伙,握在手里,胆儿立时壮了起来,大步冲进客厅,朝两位好汉亮出了手里的家伙,左手是根尺来长的电棍,右手是把乌黑的“五四式”麻醉催泪手枪,我怒目圆睁,大声喝道:“哥们,识相点,走人吧!”

胖子和瘦子愣愣神,互相对对眼神,竟都嘎嘎地大笑起来。我勃然大怒,左手一按电门,电棍头上“咝咝”地冒出蓝火苗,右手握紧手枪,瞄准胖子,一步步向前逼进。胖子把头一歪:“小六子,给他露一手!”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瘦子纵身一跃,还没等我明白过来,就被他飞起一脚踹趴到地毯上,手中的家伙都飞了出去。少妇飞奔过来,扶起我来。我气喘吁吁,揉着被摔疼的膝盖骨,疼得我咧嘴直吸凉气。瘦子弯腰拣起我的那两件家伙,拍到茶几上。胖子拿起麻醉催泪枪,在手里掂掂,冷笑道:“老子玩它时,你还吃奶尿炕呢!看来今儿你们两口子,是抱着元宝跳井舍命不舍财啊!哪好,咱今儿就在这儿安营扎寨啦。小六子,一会去厨房弄俩菜,找棒好酒,咱得喝上几盅。”

“总经理,您就瞧好吧。!”瘦子拿眼瞄瞄少妇,朝胖子挤挤眼,淫邪地笑道:“夜里兴许还给您上一道肉菜,让您尝尝鲜呢。”

少妇气红了脸:“你们再不走,我可要打电话报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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