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1 / 1)

?范文虎只惊得魂飞天外,他身旁的一员裨将颤声道:「元﹑元帅,这﹑这便如何是好?」范文虎强自宁定,吸了口气,道:「马上出林,北往商丘!」

那裨将还道他要先取商丘,再据城而守,道:「这﹑这来不及了啊!」范文虎喝道:「这都不懂,咱们佯攻商丘,其实是绕道折向汝南!」那裨将方始醒悟,忙传令下去。

待得退出密林,元军又已近了许多,烈日下刀枪如林,闪闪生光,红边大旗上写得分明:御赐金印左先锋阿里海兰。范文虎一震:「怎么是阜阳的阿里海兰?他不是出兵往徐州的么?徐州在北方,就算他及时赶回,也绝不能从我退路上杀来啊?难道他并没有去徐州?那刘大哥,刘整他……?」想到这里着实出了一身冷汗。

心中惊疑,却见前方杀声震天,又是一彪元军冲到,为首一员大将,生得威风凛凛,以汉语喝道:「汝阳王刺刺塔木尔在此,范文虎快快投降吧!」两下相距尚远,这刺刺塔木尔喝声却于万马中稳稳传来,中气充沛已极。至此范文虎再无怀疑,叫道:「刘整这奸贼,竟然联同元军前来赚我,范老爷今日死在这里了!」那汝阳王便是坐镇商丘的大将,范文虎眼见他与阿里海兰均未稍离守地,又叫破自己姓名,显为早有准备,设伏在此,用的是安排香饵钓金鳖的毒计。而布下香饵,引他入局的自然便是刘整,但知道得太迟,一条性命不免难保。

宋兵积弱,即便人数相同,也远非元军之敌,此时两支元军合起来少说也有一万多人马,又是前后夹击,这景况就算东邪西狂,南僧北侠一齐来到,也至多徒个自保,要想相助宋军获胜却是万万不能的了。河洛一带多为平原,无险可依,想要找个山头死守也是欠奉,况且前后元军俱有快骑自两翼包抄过来,要从兜刺里突围更加难于登天。范文虎把心一横,大喝道:「今日与鞑子拚了!」拍马舞枪,当先向刺刺塔木尔冲去。

那刺刺塔木尔待他来到近前,喝声好,手中铁矛嗖地刺出。范文虎但觉一股劲风扑面而来,吹得他呼吸为艰,暗叫:「好个神力番子!」使枪轻轻在矛尖一挑,这是武学中四两拨千斤的功夫,刺刺塔木儿猝不及防,铁矛登时远远荡开。范文虎见他中门大空,一招直捣黄龙,长枪疾刺他前胸。刺刺塔木尔见这枪来得好快,自己铁矛在外,无法挡格,危急中奋身后仰,长枪便在他脸上擦过,险到了极处。他不等对手变招,铁矛闪电般自下而上,拨开敌枪。但听「当」的一声大响,枪矛相交,范文虎被他震得虎口发麻,惊骇下两马已错镫而过。

两人并不回马再斗,都是径入对方阵中。随在刺刺塔木尔身后的是一名百夫长,见敌将冲到,便来拦截。范文虎抖起碗大枪花,似要攻对手门面,那百夫长忙舞双刀护住头脸,谁知枪到中途,蓦地转向,那百夫长回不过神来,腰间早着,倒撞下马。范文虎挑了一员敌将,猛听得身后「啊呀!」「不好!」接连传来,想是也有宋将遭了刺刺塔木尔的毒手。

他欲待回身,但想今日身陷重围,杀几个鞑子算几个便了。当下更不停留,向前冲突。不多时后方的阿里海兰衔尾杀到,前后夹攻,宋军哪里抵敌得住?一时间惨号遍野,血洒平原,三千宋兵在两股悍勇似虎的铁骑交击之下,如同羊陷狼群,顷刻间被消灭得干干净净。

范文虎在敌军中左冲又突,也不知杀了多少元兵,挑了几个元将,他虽然武功高强,气力悠长,却也无法冲破那一层层铁桶似的包围。杀了一阵,身上大小创伤十数,身边却无半个友军,只觉耳边嗡嗡作响,眼里望出去模模糊糊的,心中只是想:「杀一个赚一个!」

迷乱中一枪刺出,猛觉大力涌来,长枪再也拿捏不住,脱手飞去。只听面前一人喝道:「范文虎,下马投降,饶你活命!」说话的是汝阳王刺刺塔木尔,他震飞了范文虎的兵刃,待要一矛送他性命,但见他身陷重围,兀自死战,不觉起了爱惜之意,出口劝降。范文虎斗闻「活命」二字,神智忽地清明:「我要死了。我死了,我娘怎么办?难道我就这么死了?我二十年苦读练武,换来的就是如此下场么?我真的非死不可么?」他平日豪勇洒脱,视死如归,然而终究没有面临过真正的生死关头,此际心中交战,竟是一万个不欲死。

刺刺塔木尔见他呆住,心想:「南蛮终是懦弱,此人也不例外。」敬意立退,憎念又生,铁矛径往范文虎胸前扎去。忽听身后一阵骚乱,同时劲风扑背,显是有强敌来袭。他不及杀伤范文虎,回矛反刺,不料手腕似被微风轻轻拂过,劲力顿失,铁矛脱手。他大吃一惊,忽感香风袭至,背上一麻,全身酥软。这汝阳王天生神力,又习过中原的武艺,蒙古国中罕有匹敌。来敌竟能在一招间把他制住,虽说是攻其不备,这份本事也委实非同小可。

惊骇下但觉一只温软的小手提住了自己后颈,接着整个身子已被揪离马背。只听一个清脆的声音叫道:「大胡子们别动,看姑娘在王爷身上刺几个窟窿!」说的却是蒙古语。他奋力扭头,虽在危难之中,也觉眼前一亮。只见抓住自己的是一个妙龄女郎,穿的竟是十夫长的服饰,然唇如丹砂,目似秋水,俏丽已至极处。

女郎见他望来,竟朝他做了个鬼脸,对身旁的范文虎道:「将军跟着我来!」又以蒙古语叫道:「让路让路!」提着刺刺塔木尔策马冲突。这汝阳王手下带的都是本部落的子弟兵,对他奉若神明,见主子受制,如何还敢妄动?那阿里海兰想他是朝中重臣,极得世祖信赖,倘若有失,自己吃罪不小。眼看宋军殆灭,大功在望,莫要一不小心,至令功亏全局,便也吩咐属下让路。

范文虎陡遇救星,心情震动,忙策马跟在女郎之后,元兵却放他不过,数条长枪同时向他刺去。女郎一声清叱,拔剑出鞘,黑气立现,但听「嗤嗤」连声,数条长枪齐被砍断,众人尽皆瞠目。她毫不在乎,倏地收剑,道:「将军,你也骑我的马吧!」说着伸过手来挽着范文虎手臂,轻轻提起,拉着他坐到自己身前,跟着撮口呼啸,那马发声长嘶,疾冲而出。

元军见那马来得奇快,俱各忙不迭地退避,前推后拥,大见慌乱。自阿里海兰以下,均怕误伤了王爷,连箭也不敢乱发一枝。其时宋军已尽数就歼,万余元军看着那女郎擒主将,救敌帅,几疑是天降神人,一时俱各作声不得,方才喊声震天的战场此时竟然静悄悄的绝无声息。刺刺塔木尔眼睁睁瞧着一骑三人逸出重围,心中大叫不值,但苦于穴道被制,便开口说话也是不能。女郎的坐骑通体呈暗红色,也不怎么起眼,但身负三人,却仍是疾似闪电,转眼间已奔出了元军阵里。那女郎笑道:「王爷跟我走一趟吧!」汝阳王知这女郎要把他架走,不由叫苦连天,听得后方蹄声如雷,却是阿里海兰引兵追来,谁知红马的脚程实是奇快,只觉耳际呼呼风响,后方雷声却越来越小。

范文虎身受多处创伤,早就支持不住。他半俟在女郎身上,只觉那马越跑越快,身后喝骂声却越来越远,依希知道是脱出了重围,心头一松,便已晕去。

这般迷迷糊糊的,一时觉得飞上云中,飘飘荡荡,全无着落;一时又觉得埋在土里,呼吸唯难,天地不应。一时见自己凯旋而归,皇帝﹑郭破虏还有母亲和妻子都来迎接,郭破虏拍手赞道:「范兄天纵神武,终于直捣大都,取了忽必烈的首级,功勋直盖武穆,小弟拜服!」;一时却见自己身穿囚服,伏地候斩,猛听得一人大喝:「范文虎,你死了!」他抬头一看,赫见那刘整脸带狞笑,手持大刀,便待砍落。他心中大恸,狂呼道:「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猛地睁开眼来,入目的都是黑沉沉的岩石,方才竟是南柯一梦。他欲待坐起,却感四肢剧痛,似要离体而去,哪里还有分毫听他使唤?他道自己仍在梦中,遂闭目稍待,岂知疼痛愈烈,忍不住呻吟起来。

却听一人道:「啊,总算醒了!」语气中充满了喜悦的味道。范文虎勉力侧头,见俏生生的一张脸蛋便搁在身旁,一双妙目,甚见关切之意,正是那在元军中救他的女郎。他心头一震:「这位姑娘好美!」然而失血过多,一惊之下,伤倦交加,竟又昏了过去。

如此又晕又醒十多次,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只觉每隔一段时间,便有人喂以药丸,那药丸入口,便有清凉入沁,伤口疼痛为之大减。服得数回,一次醒来,只觉疼痛已大不如前,全身重又有力。他心中喜慰,要待睁眼,却听得那女郎正在说话。

那女郎道:「大胡子王爷,你让我一把抓住,心中定然不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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