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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狼顾之相——柳千晨(1 / 1)

?据说狼是一种群居动物,当他们在野外偶尔单独行动时经常要警惕其他更凶猛的野兽来袭击自己,因此狼的头可以旋转180度,使得它们不用转身就可以回头看到身后的事物。

在古代占卜中的“相面”里便有这种说法:传言有些人天生就具有和狼一样的特征,而有这种面向的人大多心术不正或心怀不轨,是野心极大之人。但亦有另一种说法,有狼顾之相者,乃有帝王之志。

史料中记载三国时代的司马懿便有这种面相,曹操在得知之后,便派人暗中试探,发现司马懿果然不转身就可以回头看见自己身后的事物。再加上曹操又在梦里见到“三马同食一槽”,因此曹操生前对司马懿极为警惕,临死也不忘遗言告诉曹丕,需小心提防司马懿。

曹操生前杀人无数,更有梦中杀人这样事情,而在选择继承人这件事上,为了给曹丕开路,曹操生前不知杀害了多少暗中支持公子曹植的朝中大臣。他既有心提防司马懿,更担心司马懿会对曹家有所不利,为何却没能够在生前制造出机会彻底铲除司马家族呢,可见司马懿为人处事的谨慎程度。而之后的历史,亦正是由司马家族建立的晋国一举吞并了魏蜀吴,结束了漫长的三国历史。

此时,叶鼎天坐在马车里,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这个世界的历史当中虽然没有司马懿这个人物,但对于“狼顾之相”却有着许多类似的传说。

那个时候,柳千晨站在原地身体不用动就可以回头看着雅兰时的情景,叶鼎天知道现在仍记忆犹新,再加上先前他与雅兰都看到,柳千晨在父亲柳公彦面前表现出来的反逆,以及之后千晨突然间的转变,实在叫人摸不透他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过了很久叶鼎天才轻轻叹了一口,低声自语:“狼顾之相,进可为攻,退可为守。确是人中龙凤,凡夫俗子所不能比。”

雅兰虽然一直在留意恩师脸上的焦虑,但直到此时,才听他突然开口,尤其听叶鼎天说起“狼顾之相”,便跟着问道:“我也听人说过有‘狼顾之相’者,多是狼心狗肺之人。”——只不过她显然未在意之前柳千晨回头看自己时的样子。

“哼!”谁知那叶鼎天闻声一声冷笑,跟着开口骂道:“最迂腐便是这世间面相之人,这世上真英雄的气概,能有几个被他们见过,这帮凡夫俗子生就一双浊眼,不过凭三寸不烂之舌再加‘照本宣科’,也敢轻言他人的过去未来。当真罪大恶极,不知害了多少人。”

雅兰见到叶鼎天居然动气,娇媚一笑,身子斜靠在一旁说道:“叶老师,占卜之说不可全信也不可不信。正像世人所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叶鼎天闻声不与她争辩,只叮嘱她道:“我们云台山创派之初,广招门人,亦有不少精通占卜之人前来拜师,不过自你苍羽师伯接管掌门人以后,便立下禁令,严禁门人学习占卜之术亦不招收懂得占卜之术的弟子入门。这些年所招弟子,都是十八岁以上三十岁以下颇有资质的年轻弟子。”

雅兰修为尚浅,她自然不知道学习占卜之术的,往往三十岁以后才略有小成,四十五十岁往后才会根据各人阅历取得更多或大或小的成就。

那叶鼎天亦跟这说道:“为师一生观人无数,自问比那些个精通占卜之人的见识还要高出许多。据我所见,那个叫做楚子桓的少年绝不简单,不过,若只他一人怕难有所作为,就算一生中有所建树也是到了晚年大器晚成。只不过慕容紫玫,柳千晨这两个人与他放在一起,只怕不出三年,他们之中便会至少有一人超越你现在所取得的成绩。”

雅兰闻言轻轻一笑,丝毫不在意,反而显得有几分顽皮的样子说道:“想不到叶老师比雅兰还要看重那个叫做楚子桓的少年。”

叶鼎天则神秘一笑,轻捋胡须,一副自信的模样接着赞许道:“此子论才华和见识都不在你我之下,甚至更在你二师伯慕容峰之上。去年我虽留意过他,却以为这小子经历挫折之后,便会自己识趣地放弃武师,而选择其他道路亦未尝不好,只是没想到今年又见到他时,虽然修为没什么变化,但其心性却比去年变得更加稳重和坚定。这也是我今年赞成你收他为徒的原因。”

雅兰闻言细细回想,但是她并没有觉得楚子桓除了那份坚毅的品质以外,还有其他什么特别的地方,到是对叶鼎天说楚子桓的见识和才华还在慕容峰之上这句话产生疑问。一脸严肃认真的模样开口问道:“峰二师伯是自祖师大燕开国皇帝慕容燕之后,这近百年来所出的唯一一位武圣,要说那楚子桓的见识在峰二师伯之上,他看上去才不过二十岁,我却不信。”

雅兰虽外表文静,但内心却是一样争强好胜,她对二师伯慕容峰更崇敬有佳,暗中以他为榜样修行,闻听楚子桓年仅二十,比自己还小七岁,见识竟已超越了自己的师伯,自然表现出一副不服气的模样,开口质问。

叶鼎天观察入微,很快便洞悉雅兰心思,只见他轻轻一笑。接着说道:“虽说你大师伯苍羽掌门禁止门人学习占卜之术,但我却深知占卜奥妙和其中道理。苍羽他为人正直,也是为本门着想,那些精通占卜之术者,多是久经世事,对人性观察入微,更能将人心玩弄于鼓掌之上。而我却反其道而行,不以人性作占卜用,而是以其点化弟子。雅兰,你虽已得我一生真传,只不过经历尚浅。很多道理一时半会弄不明白,也无须心急。”

雅兰则无奈地点点头,她知叶鼎天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毕竟掌门人苍羽禁止门人学习占卜之术,叶鼎天肯将这个秘密告诉自己已是对自己极大的信任。

云台山三大长老,叶鼎天,慕容峰,还有掌门人苍羽。

其中,只有慕容峰一人身具武圣修为,但是慕容峰一生专研武道,至今年满五十六仍未收徒。

掌门人苍羽已过七旬,座下五大弟子,其中雅兰的大师兄广成,二师兄广碌,三师兄广华,四师兄广坤,还有五师兄广茂。五个人都是武尊级别的武者,尤其广茂,年龄只比雅兰大五岁,却极有可能,成为继慕容峰之后又一个武圣。

叶鼎天只比苍羽小七岁,却因入门较晚排行老三,修为不及慕容峰,但却比之大师兄苍羽更加接近武圣的境界,不过他也是到了晚年才正式收了雅兰这一个弟子,雅兰在年轻一辈云台山弟子当中可谓一枝独秀,二十三岁便取得武尊资格,如今的实力紧追广茂之后。也因此,几乎所有人都公认,雅兰日后会取得的成就可能还在“武圣”这个名号之上,甚至有可能她将来的威望会超越大燕开国皇帝慕容燕。——慕容燕因创造武者修行玄气,从而打破原有的修行方式,也是这个世界当中出的第一位“武圣”。

叶鼎天与雅兰说完话后,居然一脸满足的神态端坐在马车里。反而雅兰似是怀着什么心事一般不再说一句话,柳千晨在其父柳公彦面前表现出的反逆,还有慕容紫玫见到自己时表面展现出来的平静,暗地里却是波涛汹涌,以及连雅兰都没有发现,经叶鼎天提醒,才要去留意的楚子桓身上的才华以及见识。

雅兰此时的心情一点也不轻松,对于修行一直一帆风顺她来说,虽然曾经也见识过慕容峰还有叶鼎天以及掌门人苍羽的修为,甚至她的修为从前还在大师兄广成之下,如今也依然不及五师兄广茂。

只不过雅兰有的是青春,她有的是机会超越这些前者,而且她甚至可以肯定自己会在五年之内就超越比自己年长五岁的广茂,就像当初超越广成一样,已经能够断言雅兰的未来会比恩师叶鼎天更加辉煌。

只是,当雅兰第一次回头朝身后看去的时候,才发现还有柳千晨,慕容紫玫以及像楚子桓这样一群正沿着自己曾经走过的路而前进的少年。其中也包括,去年以武宗身份从她门下出师的慕容景明。

可雅兰心里非但没有害怕这种危机,反而有几分兴奋,她斜着头,一脸认真的模样端详着恩师叶鼎天脸上的睡态,跟着将目光移向马车窗外,隔着竹帘望着飞驰向后方的景物。

“狼顾之相者,乃有帝王之志。柳千晨,真的会如叶老师预料中的那样,连我也会被你超越,变成你成就超越‘武圣’以上境界的基石吗?……不对——”

只见雅兰心念一转,似乎又一次燃起那股昂扬的斗志。她在心中自言自语道:

“我会比你们更先超越‘武圣’,那时候,你们想再前进,便去取得比我还要高的成就吧。”

雅兰不觉又将目光重新移回到恩师叶鼎天身上,此时这位年过六旬的老人一脸睡容,一副安安静静的模样。但是,雅兰仿佛忽然间觉得自己正面临着惊涛骇浪一般。

正如叶鼎天所说,他钻研占卜之术又研究人性并将其运用的教育弟子之上,直到晚年时才带出雅兰这一个徒弟,但现在他居然立誓不再收徒,专心欲在武学上有所突破。

前人总是在为后人铺路,慕容燕如此,叶鼎天如此,苍羽也是如此。此时雅兰似乎也开始渐渐体会到了他们的那种心情,但她却很心甘情愿地去作这样的事情,只不过,她心里还不想太早早看到,至少不愿在几十年内看到:柳千晨他们一众年轻人超越自己,在武者修行上面取得比自己更高成就的样子。

叶鼎天是否也曾这样想过呢?

雅兰调皮地一笑,虽然身负武尊修为,但她的心性却还跟二十多岁的小女孩一样。

——是时候让叶老师死了那条心,好好休养休养,安度晚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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