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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棋局(1 / 1)

?奉先觉之命,云棋子来到西山王府。此时晨曦微露,鸡声已停。曾经大战的西王府久未住人,萧条满目。

忽然,嘹亮的歌喉,充轫整个王府,细听之下,悲切之情油然而生,侧耳分辨声音,似乎是个女娃娃的声音。只听那名女娃娃唱道:“百年情,烟山茔,鹤唳付晚晴;百年义,奠君魂,鸦坠寒枝空;百年恩,唢呐行,雁飞喜恋旧。”

歌声方尽,突然万乐齐奏,轰轰烈烈,震撼人心。

云棋子未加防备,竟一时神智受到冲击,眼眩耳鸣,仿若看到屠戮梦云界的场景,心中顿生凄凉,单膝跪在地上,自责难消。

云棋子闭上眼睛,晃了晃脑袋,待神定之后,自言自语道:“此人果然能蛊惑人心,怪不得附近不敢有人靠近,即使官兵将士也远远躲开。”

云棋子心神安抚之后,在万乐声中觅声源,只见白衣翻转,穿梁绕柱,行空若巧燕,不一时,来到安坐后院的两个人背后。

两人一老一少,老者衣服上绣着松柏,戴着笠帽,苍白头发洒在背上;少者,玲珑身材,花衣打扮,手中抱着的木琴,横斜露在身体两侧。

云棋子抱拳说道:“请问阁下是?”

那人停止演奏,回过身来,只见自笠帽沿抛下一块黑布,遮住脸面,少女也同时回转身子,清秀之气,溢于脸面。

那人嘶哑地声音说道:“小子,能闯进来,不容易,配得上与老夫一谈。老夫乃壑松希音,曲君才。”

云棋子闻罢,怒从心生,一颗棋子千钧之势,打向曲君才喉间。曲君才手指轻弹,嘶哑声如锐利剑锋,拦截棋子,孰料棋子竟若虚幻,碰触不到,曲君才旋身躲开,笠帽下的面罩上多了圆滑洞孔。而那道声剑也擦过云棋子,穿透墙壁,留下细小狭缝。

云棋子说道:“魇族孽障,偿命来!”说罢,白色棋子掷于曲君才左侧,立于空中,急速旋转,若旋转的刀刃,撕裂着空气,难以碰触。

曲君才喝道:“言琴,退下。”旁边小姑娘抱着琴,双膝弯曲,弹跳出局。

云棋子撒手又是一枚棋子,喝了一声:“定式入局。”那枚棋子并立在第一枚之侧,紧紧逼着曲君才。棋子相距三尺余地,使得棋子周围方圆三尺皆是含杀禁地。曲君才不敢靠近,只有闪避。

云棋子动作加快,出手愈加迅捷。棋子在空间布局中,灵巧机变,尖、立、跳、飞,看似无险,实则为多重后招设下频频铺垫。霎时零散棋局遍布空间,只待捕杀。

曲君才看清棋路,游走间,避开死门,左冲右突,心思谋划。

云棋子棋局初定,速展攻势,镇、夹、挤、逼,空缺的位置,逐步填充,招招欲置敌于死路。

曲君才足下未停,腾挪有度,穿梭若行云流水,每于险处逢得寸寸生机。突然,寻得罅隙,缩紧身子,左躲右闪,步步逼向云棋子。

云棋子不慌不忙,原地不动,手中未曾停止摆棋,挡、爬、封,枚枚防得滴水不漏。一时,曲君才捉襟见肘,前后无路可寻。

曲君才心下唏嘘,袍衣被呼呼棋子擦破数处,终至无路可走之时,纵身朝天跃去,孰料,上空竟也有布局,正是请君入瓮,足下棋路封杀,四周尽是棋路相逼。

曲君才无奈,左手穿肩向背,右手穿腰向背,作反弹琵琶之象,喝道:“琵琶凝绝!”大弦嘈嘈,小弦切切,错杂弹奏声充耳直攻云棋子。

云棋子掷出数枚棋子,力挡冲劲杀气,不料,棋子反弹,拨离曲君才身旁数枚棋子。曲君才见活路已现,晃身一闪,平稳落在地面。

曲君才思道:“是了,只有防守的棋子才是实物,棋子之间又能相互影响,解开棋局,唯有靠眼前莫名寻杀的少年了。”

心念甫定,袍子盈风,开马步,双手在空中拢弹拨拉,快得眼不及视,只见到曲君才胸膛前仿佛长出无数双手,随着他“才堕悲歌!”一声嘶唱,蓦地里若突闻雷电,震撼声响,穿心堵肺,喷薄压向云棋子。

这一声百乐齐鸣,即使久伴曲君才的言琴,也禁不住弯腰,紧紧缩卷着身子。这种声音,能透过皮肤,即使失聪之人,亦能感受到。

云棋子大惊失色,后退数步,双臂拖着袖袂,朝胸拢来,也唱了句“千里洞天”,一时,以曲君才为核心的所有棋子全数追风归来,经云棋子袖袂外推,与百乐之音搅合在一起,翻滚酝酿之后,轰然一声,掉落了许多碎裂的棋子。二人同时后退数步,心血涌动,经脉沸腾,各有所伤。

曲君才不愿再加缠战,转身抱起昏迷的言琴,飞速跃过屋顶,消失踪迹。

云棋子捂住心口,喘着大气,心中想着:“先天只说让我劝走此人,不再烦扰西山城内黎民百姓,殊料竟是残害梦云界的魇界之人。先天为了保护梦云界更多人的离开,已经伤重不堪,还是作速回去照顾。此仇,我云棋子日后定报!”

云棋子白衣遮面,若飘摇的绢巾,逐风落向薄红楼。

离开的曲君才虽然受到莫名攻击,但并未深究,世人对梦魇界的仇恨,他是知道的,何况,自己身为梦魇界之臣,做了许多不利于是非之境的事,因而,是非之境上,人人知晓自己,恐惧自己,欲杀之而后快!

他所眷恋的是非之境上,故友朱弦子已逝,还有一个,他不敢去见。与朱弦子纯粹是音声上的投机,他视朱弦子为知音,相谈甚欢。朱弦子死去后,曲君才在他坟茔前消沉数月,直至今日离去,心中悲切情绪充盈,踌躇中,一直在思索着是否要见另一个人。

不愿去见,但脚步还是不听使唤,跨出青龙国,步履越来越快,从不愿,迅速变为非要去见。

言琴在曲君才背上渐渐苏醒,看到曲君才急促的脚步,看到虎国第一座山峰滑过眼角,她明白了,要去虎国见那名主人日日牵挂的人了。她贴在曲君才背上,热泪抛洒身后,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奔波的脚步突然停顿,股股花香扑鼻而来,是熟悉的味道,清逸流风送来缕缕歌谣。曲君才背着言琴,落到山侧的巨松后面,举目眺望着含春谷中撑着花伞,漫步于芍药花海中的妙人。

曲君才正自欣赏,心潮翻涌,突然,谷口走来一人,背负一把奇形五彩剑,怒目含杀,大踏步而来。曲君才认得此人,正是无情是情墨莲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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