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的一声。
笔顺着张兴国瘦的只剩皮包骨的指尖滑落。
这一声惊醒了一直被保护着的李雪。
张老师百岁、病重、命不久矣，还在坚持着教书。
还在用自己最后的余热，去温暖着大山中即将茁壮成长起来的萌芽。
而上天为什么不能眷顾一下这拿命教书的张老师。
为什么不能让张老师顺顺利利的走完一生。
为什么上天不能将张老师的病痛带走，在他生命的尽头还要如此的折磨他。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身为一名医生不能帮助到张老师。
哪怕一点，一次都行。
面对逐渐消瘦，变得和当初自己第一次见到张老师时，已经完全是两个人时。
她的心在痛着。
恨自己，恨自己就这样让一位伟大，有着大家风范的老人，在自己身边一点点的离开。
再看看掉落在地的纸上只写了不到两行字，那是张老师用了近一个小时才写出的。
而自己听张老师讲课断断续续的已经记了两页纸的笔记。
张老师每写的一笔都是在消耗他的生命。
消耗的或许还是一分，一小时，甚至一天。
随着一分一秒的过去，李雪的千思万绪被张老师打断。
“孩子，我们继续！”
“刚才我们讲到哪了？”
张老师也只不过休息了五分钟就又开始了教书。
“张老师，您刚刚讲完了分式、反比例函数、勾股定理、四边形。”
注意力高度集中的刘鹏飞立刻按着自己做的笔记回答道。
容不得一刻马虎。
“好！接下来我们学习最后一部分，数据分析！”
“这一部分也算是今天学习最简单的一部分，但是也很重要。”
“不要松懈！”
教了一辈子书的他，知道这群孩子往往是在学习的最后一阶段，以及最简单的知识上放松下来。
以至于前面所学的很容易前功尽弃。
自然也不希望一直表现很好的刘鹏飞也这样。
不管做什么事，都要有始有终。
这样他才能有机会改变自己的家庭条件。
“我先给你讲几个定义，然后出几个例子，这样你就能更好的理解。”
……
即使张兴国中间已经休息了一会，李雪也可以明显的看出他在讲解这最简单的一部分的吃力。
说起话来更加的慢，气息更加的重。
本应该用时最短的一个部分，张老师足足花了近半个小时才讲完。
是上面四大部分总用时的一半时间。
这还是他不敢多休息，强迫自己讲的再快点，再连贯点的成果。
“孩子，分式、反比例函数、勾股定理、四边形这四个部分刚刚我休息的时候，你都复习了吧！？”
刘鹏飞在回答张老师的问题时没有半点的马虎。
即问即答。
没有半丝的犹豫，“是张老师，我都复习完了！”
而他也不是在配合张老师的表演，不懂装懂，没做装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