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陛下口谕,召狼队档头觐见。”
档头一愣,反应过来后一甩袍子跪下听令。
“奴才领旨!”
心头怒火未消,撒出来也不是,憋回去还难受。
狼队档头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做出一个他自己都没想到的决定。
他眯眼看了眼盛九复的腰牌:“九富,小六,跟我一起面圣。”
档头嘴角的讥笑相当明显,他对盛九复说:“让陛下来做证人,你看如何?”
盛九复本就是个胆大包天的人,对于封建皇权中的领导人,他也没有丝毫惧意。
换句话说,就是根本没再怕的。
他潇洒一笑:“未尝不可?”
档头以为他在逞强,冷哼一声,甩袖先走,小六则低着头小跑跟在后面。
盛九复玩味抬了抬眉眼,施施然慢步跟了上去。
好玩,有趣。
正好让他看看这位新帝长什么模样。
档头在二门处等了好一会,才能等到盛九复慢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他明明可以直接面圣,但他漏。
档头心头恶意浓烈,他一定要让这个丑人,出一个滑天下之大稽的大丑!
他心理都快要扭曲变态了,面上却异常和善地对盛九复笑了笑。
“走吧。”
盛九复跟在几人后面,就这样走进了乾清宫内。
皇帝就坐在珠帘后的高座上。
引见的太监、档头、小六齐齐跪下叩首:“参见陛下,陛下万安。”
盛九复则笔挺地站在他们后面,膝盖没弯一点弧度。
在大太监阮贤呵斥他无礼前,皇帝先说话了:
“殿下何人,见朕为何不跪?”
雌雄莫辩的少年音色清亮悦耳,让人心神一清,耳目一明。
盛九复微微躬身拱手道:“禀陛下,我乃东厂狼队麾下番子,名为九富。”
“我膝下有顽疾,不能弯曲,望陛下谅解。”
“哦?”少年饶有兴趣地哦了一声。
“那你怎么也不自称奴才,竟然敢在朕面前自称我吗?”
盛九复又禀道:“说来不幸,这是我的另一处病了。”
“我患有口癖,只能自称我。自称别的就不会说话了,也望陛下理解。”
“放肆!竟敢在陛下面前胡说道...”
大太监阮贤当即拉下脸,露出怒容来,对盛九复呵斥道。
殿内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狼队档头跟小六只把身子伏地更低了些,生怕被迁怒。
恨不能把头埋在地下的档头暗自抹了一把汗。
实在是被猪油蒙了心,他怎么就把这杀才带到皇帝面前了。
正在阮贤要叫侍卫把这不尊不敬之徒押下去的时候,座上皇帝抚掌笑了。
“有趣,有趣,哈哈哈哈...”
阮贤听见笑声,面色顿时一变,就像从没发过火一般,躬身笑着问皇帝:
“陛下,有什么乐处,也说给奴才高兴高兴。”
皇帝抚掌轻笑道:
“倒是个妙人,膝上有疾,口中也患病,所以见朕不跪,也不自称奴才。”
“要是朕为此发火,倒还是朕的不是了?”
盛九复笑道:“陛下宽宏大量,又怎么会因这种小事发火。”
皇帝隔着珠帘,兴致勃勃地问道:
“听说你还会医术,怎么不给自己治治?”
前脚刚说自己会医术,后脚皇帝就知道了。
有东厂、锦衣卫的机构在,这倒是也不足为奇。
盛九复慨然自叹:
“这到是我等惭愧,不知道陛下有没有听过这么一句——医者不能自医。”
皇帝含笑说:“这简单,朕命人打断你的腿,不就自然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