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街,冷月,寒风。
人生的路是否也正如这长街一般,两岸虽是灯火通明,但前行的路却永远是一片漆黑,谁也看不清方向。
只能咬着牙,走下去。
木韫整个人趴在冰冷的街道上,像一条死狗,一动不动。
他的心是否也和这样的夜一样冰冷?孤独?
他无助的闭着眼睛,像是被整个世界所抛弃了一样。
但是,孤独,最深邃,最容易让人发狂的孤独,他还是要独自承受。
他不能哭,因为师父教导过,男人,就算流尽全身的血,也不能流泪。
可是,男儿流血不流泪,只因未到伤心时。
要是人的泪腺也能向血脉一样可以被治愈,被控制就好了。
为何隐隐觉着泪腺一阵酸楚呢?
“为什么这样的痛苦要让我独自承受!”他终于哭出声来,声音凄厉的像是旷野里的狼。
他流着泪,万籁俱寂,无人回答。
过了许久,木韫慢慢的站起身子,支起双臂,弯曲着膝盖爬起,每一个简单的动作都做的分外吃力,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但他终究还是站了起来。
在他战起的一瞬,整个人的气势,完全改变。
仿佛丢下一个很沉重的包袱,又仿佛失去一件最心爱的宝贝,他双手后摆,在风中扬起大氅,似已与剪不断理还乱的过去完全告别。
他迈着坚定的步伐向前,眼中冷酷之色浓的化不开,身影渐渐消失在长街的黑暗中,连一丝温暖和光亮都无法照入,只剩下无尽的黑暗与孤独。
统领府。
门口的两个侍卫正在聊天,一个看起来不过是十七八岁的少年侍卫道,“李三哥,我们能分到统领府下,真是运气啊。”
另一个年纪稍大的夜眉飞色舞道,“不错,不错,统领大人为人随和,又圣眷正隆,日后啊,说不得会娶到皇家子孙呢。”
正说话时,一个人,已经到了门口,二人抬头一看,正是木韫。
“统领大人。”二人赶忙躬身道。
“开门。”木韫冷冷道,声音像是染上了冰雪,让二人一听便打起了哆嗦。
二人不敢多话,赶忙开门。
木韫抬脚进了门,一言不发。
二人对视一眼,“大人今天似乎有些不对劲啊。”
“许是跟郡主大人闹别扭了吧。”
二人偷笑道。
“换班之后,去总管那里一人领十下军棍,如有下次,赶出统领府。”一道冷厉的声音自府中传来,但在二人口中,却似从很深的地狱里传来一般,叫人猛然色变。正是木韫的声音。
他们不知道,此刻的木韫,再也不是那个有些稚嫩温和的少年,而是,手掌大权,生杀予夺的木韫统领!
木韫就像是做了件极微不足道的小事般,静静的端坐在大厅里。
“大人,靖王府今日的哨信已传了回来,无事。”一道黑影出现在木韫身后,恭恭敬敬的禀报道。
他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左手无意义的在椅背上有节奏的敲打着,眼睛却闭上了。
也是,今日,他已经累了。
整个大厅里,虽然灯火通明,却只有一个人,和一道似有似无的黑影,伴着“嗒嗒”的声音,更叫人觉着诡异与阴森。
他在想着什么呢?
江禾为何会出现在京师?
想必是为了四大派掌门失踪之事。
难道他已经知道了此事与朝廷有关?
隐螭阁的那些混蛋都是干什么吃的?!
若我是江禾,我会怎么办?
木韫闭着眼想着,敲打声愈发急促。
若我是江禾,会怎么办?!
怎么办?!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敲打声忽然消失,只听“砰”的一声,木韫已经生生将椅子拗断,脸色发白,手中木头渐渐化作了齑粉,“不好!靖王府的哨信可曾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