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谬之极,太孙殿下,安敢胡言乱语!”
此时,戴纶忍无可忍,马上跳出来,指着朱瞻基怒道:“汉武大帝独尊儒术,才有了后来的强盛无比的大汉,这叫不能治国?这就是你口中的赢弱?”
“给事中莫急,听小子慢慢道来。”
朱瞻基也是豁出去了,翻个白眼,直接反驳。
“汉武帝时期,刘彻为对付匈奴,采用了加强集权的策略。这个时候儒家站出来投机,时时鼓吹天人感应,君受神权,当权者自然喜欢的不得了。”
“而反观整个西汉,可以看做是儒家同法家斗争的结果,那时候法家是拥有一定地位的。”
“这是所有人共同努力的结果,不能把功劳归于一家。”
“君不见时间来到东汉,法家彻底失去地位,儒家完全起势,造成世家门阀的力量空前壮大,最后反过来一举吞噬了皇权。”
“随后天下分崩离析,三国纷争,百姓衣不蔽体,食不果腹。”
“呵呵,就这,能叫治国?”
听着朱瞻基的宏篇大论,林长懋喉咙管忍不住耸动,只觉口干舌燥,惊惧震恐。
突然,他想到什么,侧头看了一眼身旁的戴纶。
只见好友面红耳赤,呼吸急促,正绞尽脑汁,拼命构思着反驳的话语。
林长懋苦涩笑了笑,刚想上去安慰几句。
“好好好!”
“朕…还是头一次听到此等妙论,好圣孙,哈……哈哈哈!”
御案后,朱棣骤然畅快的大笑出声。
没想到,不过十二岁的朱瞻基,竟给自己带来如此大的惊喜。
句句说到要害,单论对儒学的这份理解,就令人感到十分满意,他看过来的目光彻底变得不一样了。
作为帝王,朱棣并不反对儒家学说,因为这对于统治者极为有利。
但反过来讲,万事过犹不及。
他同样害怕这帮读书人的势力壮大,最后反噬自己。
好在孙儿小小年纪,竟然有这样清晰的认知。
怎么重视都不为过啊!
可戴纶气得差点当场晕倒,他颤抖着身子,伸手指向朱瞻基,怒气冲冲道。
“你你……”
而朱瞻基表示有点心慌,现在哪还顾得上戴纶。
好圣孙此类的话语,真的很让人心塞啊!
朱棣怎么回事?
笑个锤子,你难道不应该嫌弃看不上,觉得自己狂妄不堪造就吗?
看来,力度似乎不够,应当继续加码。
骤然升起这念头,他也就不藏着掖着,直接放出狠话。
“儒家口口声声宣扬礼仪,不过是窃取周礼为己有,更是在此基础上添加了不少私货,妄图用礼法来约天下人!”
“上,儒家用天人感应来限制皇帝权柄,一旦不满意,就是天降灾祸,当权者失德,让所有人找到了对抗天子的理由和借口。”
“下,提倡以德报怨,君子动口不动手!想做君子,那就不要好勇斗狠,大家用嘴巴来讲道理,要用德行去感化敌人,就算杀了你的亲人,也不要怨恨。”
“妄图让所有人产生绵羊思维,失去血性,以便于他们推广自己的学说。”
讲到这里,朱瞻基微微顿住,提高了音量。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夫夫妇妇,违背三纲五常就是罪人,就是不通礼仪。”
“如此一来,从上至下,所有人都被禁锢,儒家以礼法窃取权柄,操纵舆论,不知不觉,整个天下都被掌控其中。”
“所以孙儿认为,我大明今后若想长治久安,断然不能让一家独大,只有这样才能够……”
朱瞻基一番描述,朱棣听完,面色阴沉。
脑海中不由自住浮现出自己被取而代之的画面,这让他不由得冷汗直流。
好个儒家,厉害啊,竟然比自己想象当中的还要可怕几分!
编织出一张巨网,让人深陷。
林长懋瞅见朱棣的表情,暗道声坏菜,正想上去辩驳几句。
这时候。
身旁戴纶着急上火,气血郁积,猛地大叫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