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了往事,汉武帝声音格外的沉重。
登基的前十年,他这个皇帝就像是一具傀儡。
“你觉得朕的想法狠毒,可朕若是不狠毒,汉室江山岂能姓刘?”
“为君者,可以爱惜自己的羽毛,可以青史留名。”
“但是!”
“特殊情况下,更要杀伐果断。”
“为了高祖的基业,哪怕背上暴君、戾君的名声亦在所不惜!”
声音低沉沙哑,带着无尽的豪迈气劲!
撵驾内寂静无声,只有车轮碾过官路发出的吱呀声响。
这,
才是汉武帝真正的心声。
世人只知他好战,贪色,贪慕虚荣名气。
竟不知他有如此底线。
想来也是,若非有此底线,又岂会在晚年为了汉室不被外戚干政大杀四方?
一生高光荣誉,尽数毁在了巫蛊之祸。
“父……父皇……”
太子刘据的声音有些颤抖,下意识吞了口唾沫。
暴君一词,实在是让他恐惧。
许是觉得吓到了刘据,汉武帝收起凌厉的气势,和蔼的揉了揉刘据的头:
“现在,你明白了么?”
刘据张了张嘴,眼中满是惊骇。
“既是如此,父皇为何还要让儿臣学习儒术,为何又要推行儒术?”
闻言,汉武帝轻笑一声道:
“儒术,不过是为帝王服务的学术罢了。”
“朕让你学这个,是想让你竖起一杆仁爱的大旗。”
“方便招揽有志之士而已!”
“并非是让你自己信服。”
汉武帝这次是真的掏心窝子了。
平日里他才不会说这么多的话。
但是,
刘据本就生性敦厚,再加上数年的儒术熏陶,已然把仁爱当做了信仰。
三两句话就想颠覆他的信仰,明显是不可能的。
“父皇,儿臣还是觉得……”
“嗯?”
汉武帝眉头紧蹙,脸上满是不悦。
刘据急忙改口道:“儿臣会尽力理解父皇的话。”
见此,
汉武帝很是失望,心中忧心不已。
【这孩子的脾气,怎么好当一个皇帝啊!】
皇家爱长子,百姓疼幺儿。
自始至终,汉武帝一直没有动摇过改立太子的决心。
只可惜,
父子俩的政见不合,这是真正大麻烦。
撵驾内陷入了沉默。
不多时马车停下,外头响起春坨的声音。
“前方就是蓝田县了。”
汉武帝叹了口气起身走下马车,看着面前的蓝田县不由得一惊。
长安城辖属最穷的县,他可是没少听说。
眼前的蓝田县也的确如此,低矮的城墙,陈旧的城门,随处可见的衣不蔽体的贫寒百姓。
但是!
其中更多的是身穿统一褐色的麻衣,胸前绣着一个‘林’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