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去。
许富贵和许大茂父子俩坐在一起吃饭，有说有笑，聊得非常愉快。
晚上许富贵假装请刘岚过来做的饭。
除了一碟炒鸡蛋，还弄了些炸酱面，外加许大茂带过来的酱菜与腊肉，父子俩倒是吃的有过年的水准。
“爹，听说您管着周围几个厂子的生猪分配？”
吃饱喝足之后，许大茂递了一根牙签，父子俩坐在椅子上，一边喝茶，一边剔牙，说不出的舒服。
正舒服的时候，许大茂不经意间问了一句。
“怎么了？你们领导让你问的？”许富贵伸了伸腿，瞥了一眼好大儿，“这事我给你们食堂主任说了，这事上级定下的统一文件，和我说没用。”
“不是爹，这我第一次替科长办事···”
喝了口茶，将剔坏的扔了，重新取了一根牙签。
“我给你说了，这事儿我没办法！”
“爹···”
“我问你，你自己也经常在外面跑，现在啥情况你不知道？”
“我··我这不是看··”
哼了一声，许富贵嗤笑道：“你这不是看我大小是个屠宰场的分厂厂长，应该有权利弄点，对吧。”
“是啊，难道这您这点权利都没有？”
将凳子搬到许富贵面前，许大茂拧着脑袋不可思议的问道。
“你说呢？现在四九城还算好，有肉吃，还能买到粮食，你知道其他地方啥情况？湖广一带，主要的产粮区，自打上月开始，粮食都很难买到。”
“有人用树皮充饥，有人用刚长出的麦苗充饥。”
“最近几年，气候太过恶劣，往年能打斤粮食，这几年估计斤都打不了了。”
“你知道现在吃的是什么粮食么？国家库存的粮食，这是迫不得已了。”
“所以，你想想，你们轧钢厂断过粮食么，最多就是没有肉吃。粮食还是有的吧！”
“所以见好就收，别一天叽叽喳喳的，好像国家欠你们的。”
咂了咂嘴，许大茂不知该怎么继续聊下去。
这情况他其实早就发现了，但他这人天生只管自己，其他人的死活和他没关系，所以也没有许富贵总结的这么透彻。
“幸好这是四九城啊！”
想到没粮食吃，去啃树皮，许大茂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
于是他也就不提科长拜托的事情了。
他也是聪明人，自己爹这是委婉的拒绝自己，这，还是能听出来的。
虽然不知道为何，但他就一个优点，听爹话。
他爹现在可是厂长级别，总有消息来源。
这么一想倒是通顺了许多。
随后眼珠子一转，不经意间问道：“爹，您衣服怎么还让刘岚帮你洗啊，我娘呢？”
“你娘？你娘都把娄家当自己家了，我这么长时间就见她两回。”
许富贵的抱怨，听得许大茂呵呵直笑，知道自家老爹说的是真的。
有好几次和娄晓娥去她家，他娘每次都在，每次问的时候，都说娄家有事儿忙，不忙了再回去。
一次两次还好，这三次四次，以许大茂的聪明早就猜出来，这是自家老娘嫌弃租的四合院。
娄家多宽敞，吃的也好，水果蛋糕不缺，偶尔还能跟着娄董事和娄夫人尝尝西洋的东西。
老爹租的四合院，除了冷清外，要啥没啥，就老爹厨房放的那斤白面，以及自己拎的腊肉，估计应该是最好的东西了。
再三对比，是个人都知道如何选择。
当保姆听起来不好听，但在这个吃不饱的时代，还在乎那点名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