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很幽暗,可郭铁松却走得很快。
墨傲梅见识过很多人,在江湖久了,难免会遇到各式各样的人,可郭铁松却跟他们都不同。
如果说白玉蟾是青年翘楚中的典范,他自信充满活力,他的激情似乎从来都没有用尽,他很幽默善于在尴尬的场合缓解气氛,但他容易被挫败,容易失望,也容易不坚定。
可郭铁松没有,他坚毅且笃定。他做的每件事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有权利却不滥用职权,他认定的东西往往就可以代表权威。
墨傲梅似乎觉得一个人的能量有多大真的和他的地位有很大的关系,你可以说一个世子是捏着金筷子出生的,但你绝不能这么看一个太监,他们受了太多歧视和侮辱了,所以没有人的梦想会是成为他们。
可现实却是,往往有很多人无奈之下去做这件事,不为别的,就为了自己和家里的一张张嘴。所以很多人说他们都是扭曲的,因为被歧视,因为身体上的残缺,可历史上又有几个太监是大奸大恶呢?用凤毛麟角来代替这个群体,难道不是我们这些自诩为完人的悲哀么?
郭铁松即便如此也没有在得到权利后迷失自己,哪怕再通往成功的路上即将走到终点,他依然没有,可他为什么要来这里呢?
墨傲梅没有再想下去,也没有去问,因为他也看出在郭铁松的身边一定要少说少问。
郭铁松停了下来,墨傲梅也跟着停了下来。
面前挡住去路的正是先前柳飞絮遇到的石阶。
郭铁松仔细端详着这个巨大的石阶,大到透不出一丝光,大到已经这里就是洞穴的尽头。
可郭铁松却看见了石阶上的字,两个古朴的用篆书刻就的小字,阳春。
“阳春。”郭铁松自言自语的念叨着:“想不到此处的主人还是个风雅的人。”
“你的运气一直都不错?”郭铁松突然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
墨傲梅先是一愣,发现在场只有他们两个后,略显尴尬的回答道:“非但不是,可以说很不好。”
“哦?”郭铁松疑惑地看着他说道。
“任凭谁在三日内被扯上两起足够掉脑袋的案子,就绝不能说他运气好。”墨傲梅回答道。
“可是你先前才刚赢了一千两百万两银子,这对谁都不是小数目。”郭铁松感慨道。
“这不算什么。”墨傲梅笑着说道。
“不算什么?”郭铁松不可思议的问道:“你可知道一千两百万两银子代表着什么?”
“不知道?”墨傲梅摸了摸鼻子笑着说道:“我先前身上连一两银子都没有。”
“那你?”郭铁松刚想继续追问却被墨傲梅打断掉。
他说道:“但是掷骰子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但你却从未凭这件事情为自己做点什么?”郭铁松不太相信的问道,他似乎开始重新审视眼前这个年轻人了。
“凭本事赚钱本就没有什么,可是当你有太多东西了你一定睡的不是很好,于是我把身上最后一把剑换掉之后,我每天都睡的很好。”墨傲梅笑着说道。
这么简单的事就算是儿童都想的出来,可又有谁能抵得住这最基础的欲望呢?
“你说你也会使剑?”郭铁松看着眼前这个少年竟生出一股爱才之心。
“从前会,可用他换了一个馒头后,就再也不使剑了。”墨傲梅爽朗的笑道。
“一个馒头换一柄剑,妙哉妙哉,哈哈哈。”郭铁松被墨傲梅的话逗得哈哈大笑,他接着说道:“等回头我送你一柄,我年轻时也使剑。”
说完这句话后郭铁松的神情变得很认真也很诚恳。
墨傲梅只是略微顿了顿然后笑着说道:“那我一定用这柄剑去换一壶好酒。”说完他竟不顾郭铁松,自己快步走上了石阶。
郭铁松的神情里却充满了赞许,没有一丝嘲笑。
手上无剑,心里就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