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老高问其他人，“我怎么听到了鸭子叫？”
“鸭子叫？”
一人讪笑着说，“高叔，都这时候了，您就别吓唬我们了。哪儿来什么鸭子叫啊？这荒山野岭的。”
“是啊，高叔。就算有，它也是野鸭子。也不值几个钱。咱们都拿这么多东西了，就别管什么鸭子了。买万只烤鸭都够。”
“还是快走吧。”
“走吧走吧。”
“别。”老高停下脚步，“我是真的听到有什么声音了，你们难道一个都没听见吗？”
金牙倒是听见了，可他没说话。
什么鸭子叫，明明是鬼哭。
小时候在老家乡下的时候，半夜他躺在炕上就听见过这种声音。
远远的从夜空中传来，好像就响在他耳边。他当时蒙在被子里，不敢露头，也不敢出声。
他爷爷跟他说他家的后山就是村子里的坟地。坟地有鬼哭很正常。
第二天还带他去上了个坟，烧了一些纸。后来渐渐的就很少听见了。
可这次在白门村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他又再次听见了这个声音。对他来说这不亚于一场噩梦。
不，不只是噩梦。他的全身都开始发起抖来。牙齿也开始哆哆嗦嗦，上下打着战。
他说不出话。
身边的人还在互相打着趣说什么烤鸭。有一个人凑过来问他:“老大，你听见没有？我怎么觉得高叔年纪大了，出现幻觉了呢？”
不是幻觉。他站在那里，透过防毒面罩的眼镜看见无数个人影，在月光的照耀之下，缓缓向他们走来。
他甚至可以看到领头的那个人——那个尸体。
腐败的面孔上，扭曲的笑容。那是猴胆。
可他明明已经死了。他明明已经死了啊！
“鬼。”他低声说道。
那个声音太小了，所有人都没有听见。
“鬼……跑！”他的声音又大了些。只是因为恐惧，声音很扭曲，听起来像是炮。
“炮？什么炮？”那人疑惑的挠了挠头，“老大，你是说这有炮吗？有人放炮？”
“跑！有鬼！”他终于吼出了声。“快跑啊！你们看不见吗？你们看不见吗！”
他撕心裂肺的吼道。将背上背着的包一把扯下，扔在了地上。撒开脚丫子朝后方冲去。
站在他身边的人愣了一下，转身看向大家。
大家却都没有动。只是僵硬的站着，看着他。
他们看的是他身后。
他已经不敢回头了。透过队友的瞳孔他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正张大了嘴朝他扑过来。
侯丹，是侯丹。
有人指着他大叫道，“他活了！他活了。”
这人已经发不出声音了，他觉得自己的脖子被什么东西狠狠的咬住。他的喉咙抽了一下，像是想要努力发出什么声音。
那是一声痛苦到极致的惨叫，被死死的憋回了肚子里。
然后他闻到了来自大地深处的土腥气和臭味儿。还有血，一股带着馒头的甜味儿的血。原来是他的血。
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无数尸体扑上来将他撕的粉碎。
老高最先反应过来，扯过背包朝前砸去，然后头也不回的朝后跑了。
几人也纷纷效仿着开始逃命。
人能跑过尸体吗？
能。
在性命受到严重威胁的时候，人甚至能够跑过一辆汽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