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南王府,书房。
“嗒”的一声响,尚可喜将蘸满墨水的毛笔放在笔架上,然后拿起刚刚写好的奏表,一遍又一遍的细看着。
朝廷对三藩的态度,已经不是早些年那样。而明哲保身的尚可喜,在顺治十二年,便首次上疏以“痰疾时作”请求归老辽东,只不过被顺治以“全粤未定”挽留。
到得今年,尚可喜已经整整上疏十次,而他刚刚所写的这封奏表,就是第十一次。
只不过奏表上,除了请康熙恩准他归老辽东,还有请康熙册封尚之信为平南王世子。
这样尚可喜告老还乡,便能将所有的事情理所当然的交给尚之信打理。
当然,这样的选择也是无奈之举。
尚可喜毕竟是尚之信的爹,天下间,又有哪个爹不了解自己的儿子?
尚之信心中在想什么,尚可喜全都知道,自己一旦去了辽东,广东便会成为造反的根源地。
但现如今,尚可喜也没办法,尚之孝不堪大用,其他的儿子就更不必说了。
既如此,世子之位,只能是尚之信的,尚可喜总不能把平南王的爵位传给外人。
再加上康熙那边有削藩之意,尚可喜要是不告老还乡,康熙很有可能觉得他有异心。
至于造反,更不可能,都说了,尚可喜是铁杆的汉奸!
“唉。”
又是一声叹息,两鬓斑白的尚可喜看着并非自己所愿却不得不写的奏表,一时间,心是真的寒。
而这个寒,不止是对尚之信,还有一部分对清廷。
不过不管如何,都是木已成舟,要怪,只能怪自己的命不好。
但就在这时,书房外却传来了“嗒嗒嗒”的脚步声,听起来很是急促。
尚可喜循声望去,只见金光飞快跑了进来。
紧接没等尚可喜发话,金光便“咯吱”一声关上了书房的大门,然后双眼明亮道:
“王爷,微臣有办法了!”
尚可喜眉头紧皱,不明白金光整的是哪一出。但却知道以金光的为人,若无要事,不可能这般失礼,也就顺势道:
“先生何意?”
金光回想着施才在东厢房发生的一切,郑重拱手道:
“王爷明鉴,其实世子之位,并不需要您去传呐!”
“大公子之所以想要,是因为成为平南王世子,将来便能承袭您的爵位,继续藩镇广东。”
“但,若是没有将来呢?”
尚可喜听得一头雾水:
“没有将来?这是什么意思?”
金光上前一步,再度拱手道:
“微臣听说,清廷不久便要宣三藩进京,可王爷您年事已高,从广东远赴京城,身体如何能吃得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