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涅兄弟，其实我这次过来，主要还是为了上次的事问问你！上次你预判了高俅会被宋江打的全军覆没对不对？当时我还莽撞地指责你，那是我的不对，我在这里给你道歉了！不过，我想知道，你一个小小卖油条的，为什么会讨论朝廷的这事呢？这跟你好像没什么关系吧？”
李纲端起桌子上的豆浆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抬起头来疑惑地问江涅。
“哎，李纲大人，您在皇宫当丞相当久了，已经不知道我们民间百姓的习惯了！您说的没错，这朝廷围剿梁山的事，跟我们的确是没有关系！但你要知道，我们这些平头百姓讨论这些事，哪里需要什么理由呢？哪里还看有没有关系呢？那还不就是我们吃饱了没事干，街坊邻里地聚在一起吹牛扯淡，打发时间而已嘛！”
“我们民间百姓的日子跟你们朝廷的官员可不同，你看看我的周围，不是炸油条的，就是卖狗皮膏药的，不是卖菜的，就是卖柴火的。我们都是一些底层的小老百姓，相互之间十分坦诚，所以有什么说什么，想起来了就聚在一起胡说道呗！这点我们比你们官场强，你们官场天天勾心斗角，累得不行，但我们却不这样！我们这些百姓都是穷苦人，有没有什么利益关联，那还不想起来就聚在一起玩嘛！”
江涅两手一摊坦然地跟他说。
“嗯，有道理，有道理，还真是这个样子！不过，江涅兄弟，虽然是这样，但是你可知道上次你在这里说的事的结果如何？如今朝廷为了大局考虑，没有公布高俅攻打梁山的结果，但我却可以私下告诉你，高俅这次攻打梁山已经失败了！而且，这次战局的发展，跟你预料的一模一样，甚至是小到连梁山出战的人员也一样！也就是说，这次高俅跟梁山的决战，全都在你的预料中，在你的掌控之中啊！”
李纲又盯着江涅说。
“呵呵，这个是当然了，我早就知道是这样！你就算不跟我说，我也知道是这个结果！呵呵，李纲大人，你别看我们这些平头百姓聚在一起只会吹牛，但我们一般没有根据是不会乱说的！既然我们敢说了，那就肯定对自己的判断有信心！”
江涅此时也端起茶水杯来哧溜了一口茶，笑呵呵又心满意足地说着。
“那么，江涅兄弟，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预料到高俅会败给宋江的？不是我看不起你，但你要知道，你的确只是我汴京大街上一个小小的卖油条的，你既不是朝中的官员，也不是我大宋的底层小吏！就凭你一个小小平头百姓，你是怎么能知道这些，预料到这种结果的？”
李纲再度仔细盯着江涅问了起来，而这个问题正是李纲最在乎，也困扰他好久，最让他大惑不解，想不明白的事情。
“嗨，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李纲大人，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就是这个道理！书上说，肉食者鄙，未能远谋，李纲大人，这话可不只是说说而已，你别看我们这些人只是平头百姓，似乎什么都不知道，但在有些事情上，因为我们置身事外，反而比你们这些官场中人看得更清楚！不是我们比你们聪明，只是我们比你们更加在乎罢了！呵呵，你们官场众人虽然聪明，都平时忙着去争权夺利了，谁还有空管这些？所以我们能不比你们更清楚嘛！”
“要说本事嘛，我可能真是有那么一点的，但是我想也不是很多，也就一点点而已！最主要的，还是咱身在民间，从民间看你们朝堂的事，所以旁观者清，看的更清楚吧！为什么古代圣贤都说你们这些当官的要听听民意呢，其实就是这个道理！因为你们整天忙着升官发财，糊弄陛下，又是弄什么花石纲，又是弄什么黄河祥瑞的，哪里还有功夫想别的？不是我说，要是你们多听听我们大宋普通百姓的想法，这梁山的问题也不至于会那么严重了！”
江涅轻描淡写地回答李纲。但是，虽然他说的很轻松，但是这些话在李纲听来，却是让他十分震惊，仿佛醍醐灌顶一般。因为别看对方只是个卖油条的普通百姓，可是他的这番话说的在理啊！李纲也是个精明人，他当然能明白江涅说的道理！
嘿，真没想到这个大街上卖油条的，还真是有点水平呢！谁能想到他年纪轻轻地，竟然能有这样的见识！李纲身为丞相，这大宋的官员他见得太多太多了。李纲现在可以负责任的说，就算是朝中的这些科举出身地官员，能比得上这少年的人也不多！更是少有人能像是他活的那么清醒！
李纲这次本来就是为了考察江涅的水平而来，现在跟他聊了这会后，更是佩服这少年的见识能力，确定了自己这次没来错。嗨，你说说，这可真是高手在民间啊！谁能想到，这大宋的汴京大街上，竟然还隐藏着这么一位高人！就是这个小小的卖油条的，竟然能有如此超凡脱俗的见识，甚至是让他这位当朝丞相都觉汗颜！
“有道理，说的有道理啊！江涅兄弟，你说的还真是不错！是啊，看蔡京高俅之类的，也不是没有本事，只是把本事都用在了溜须拍马上而已。实际上，蔡京高俅的本事比我要强得多了，要是他们真心实意地为我大宋效力，这朝中哪里还用我李纲出手？这朝政又怎么会沦落至此！”
李纲忍不住频频赞头称赞，他回味着江涅的这番话，顿时心中充满了感慨。
“嘿，江涅兄弟，你还别说啊，虽然你只是个卖油条的，但是还真是有些本事！不是我说，就凭你这身本事，要是只在大街上卖油条是真可惜了！这样吧，要是你愿意，不如就让我提拔你，去京师府尹那里某个差事吧！如果你在那里做得好，过阵子我还能提拔你进皇宫，以后在我身边做事，出将入相，你看怎么样呢？”
眼看这少年如此非同凡响，李纲忍不住对江涅抛出橄榄枝，诚心诚意地邀请他做官了。要知道，他可是堂堂的大宋丞相，平日里多少官员求他提拔都得不到呢，可是，现在他竟然主动向江涅这个卖油条的抛出橄榄枝，由此可见他对江涅的重视！
“哎？别别别，李纲大人，你可别这么做！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当官什么的就算了，咱这辈子是不可能当官的！咱只是个卖油条的，对自己的定为很清楚，咱这辈子没这个命，而且也不想当官，所以还是算了吧！咱是个知足的人，不求大富大贵，就想这辈子好好卖油条过日子就行，所以，做官的事您可别再说了！”
江涅听到李纲的邀请后，不由分说地赶紧摆摆手拒绝，说什么都不会去去当官。哎，闹呢，要是自己愿意当官，当年早去考科举了，哪里还用在这里炸油条，需要李纲的提拔？李纲恐怕不知道，凭着江涅的本事，要是他真去考科举，哪里还有他秦桧当状元的份？要是江涅真去做官，恐怕用不了多久这丞相也要换人了好吧！
江涅心想自己就是因为不愿内卷，所以才想在民间躺平的不是么。所谓站在地狱看天堂，人生就像情景剧。站在地狱看天堂，为谁辛苦为谁忙！自己就想好好过日子，才不想去争什么斗什么呢，人生的终极就是躺平，这挣啊抢的有意思吗？
“你……你竟然不想做官？江涅兄弟，你……你……我可真是服了你了！”
而李纲听到江涅这番话，顿时再度被这卖油条的滴格局给震惊了。因为李纲可知道，在这个时代，尤其是在大宋官场上，谁不是削尖了脑袋拼命地往上挤呢？可是，像是这卖油条的这样人间清醒的，几乎是没有啊！真没想到，他这个小小卖油条的，竟然有这种觉悟，这可是朝中的达官贵人，皇亲国戚们，都比不了的啊！
“哎，好吧！你既然不愿意去我也不勉强你！江涅兄弟，你可以啊，你是那种知道自己要什么，知道自己干什么的人！像是你这样的人，这个时代可太少了！”
李纲忍不住再度对江涅发自内心地赞叹一句，他是真的很欣赏这个少年。
“江涅兄弟，虽然你不愿意当官了，但是我还是有些事情，想要听听你的看法！你不知道，这次高俅战败后，陛下并没有让他退兵，而是听他的建议，用了铁索连船的办法，让高俅聚集兵马再度攻打梁山了！江涅兄弟，我想问问你，这事你是怎么看的，你觉着高俅这次能打赢吗？”
李纲想了想后，主动地就高俅这事开始咨询江涅的意见。要知道，他李纲可是堂堂的大宋丞相，可是，他竟然就在这大街上，这个小摊子上，在毕恭毕敬地向这个卖油条的少年问政！真是人间奇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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