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醒来发现阿三和他老婆的尸体都不见了。
孩子还在，睡熟了。
李明扶着洞壁缓缓站起身，腿还麻着。
江程程和李大亮两人靠着洞壁睡得正香。
平台上的大床已经没了，被阿三堆成小堆烧着。
夏日的温度虽然高但深夜山洞里温度远低于洞外，难怪这一夜他没有被冻醒过。
阿三又给孩子搭建了小床放在江程程旁边，距离火堆远近正好，暖洋洋又不会被生烤。
李明动了动手脚可以正常活动后就走出了山洞。
果然在之前发现泉水的地方找到了阿三。
阿三在不远的地方用手捧着土。
此时天光已经微亮，叶尖草地湿漉漉的。
李明心中顿时一紧，一夜未归，还带着病人，不知道医院同事得有多么惊慌。还有他，回去会不会被问责。
唉，既来之则安之。
江程程是个背景深厚的女人，总能摆平的。
走得近了李明发现阿三在挖坑，想问阿三挖了多久才刚够躺下一个人，可……语言不通。
李明蹲下去开始动手挖土，原始森林土壤肥沃松软，李明觉得自己捧起来的不是泥土而是麦粒。
带着湿气的土腥味儿让李明仿佛回到了山里，年幼无知时吃不饱总会去山里找些蘑菇笋子吃。
阿三心无旁骛的挖着土，眼里浮着悲伤与失落。
等江程程他们醒来时李明和阿三已经挖好了坑，埋下阿三老婆绰绰有余。
张大亮也有些难过，“阿三，你要好好的，你老婆在其他地方看着你呢。”
这话说得有些瘆人。
江程程给阿三老婆坑里放满了叶子和野花，远远看去又不是花花绿绿的炸眼，色系搭配和谐自然。
“上不上天不重要，只愿你下一世情缘意满，和阿三白头到老。”
李明张了张嘴准备说点什么，他不信生死轮回不信转世重生，可还是开了口，“一路走好。”
阿三捧起碎土盖上去，脸颊一点点被淹没，直至整个人都看不见。
阿三用手摸平余土，甚至还从旁边找了些树枝、草皮覆上压实在，不像老李村的坟包，圆锥的土堆。
阿三回到山洞抱起孩子呀嘻呀嘻和张大亮说着话。
“他说要带我们出去。”张大亮翻译。
李明和江程程带着质疑的眼神看过去。
“不信你们自己问？”张大亮眉眼嚣张。
……那他们确实也没这个技能。
两人跟在阿三身后。
张大亮却回了头，他跑到山洞角落想要抱起母鹿，刚抱离地面就开始哇哇大叫，“我的腰，闪了闪了，快来人呀。”
那母鹿昨晚本就被强掳了来，挤完奶还被阿三断了腿，疼了一夜才睡着。此时听到张大亮的喊声，直接三条腿蹬踢着掉在了地上，杀鹿般的惨叫连连。
看来这鹿养不了多久了，西亮的口粮断了。
江程程过去扶住张大亮，“你有点自知之明吧，平时抗器材都叫苦连天。”
张大亮也有自己的理由，“那我不是想着孩子没奶嘛，好不容易抓到的鹿妈妈别给丢了。”
母鹿从高处摔下，三条腿扑腾挣扎着起不来，好不容易颤巍巍起了身，又顶不住全身重量再次趴下，如此反复了几次都没能成功。
阿三走过来把孩子递给江程程。
在抱孩子这件事情上阿三似乎认定了江程程。
阿三腾出手直接要去抱那母鹿，那母鹿见了阿三吓得身子贴在地上也被阿三扣了起来。
刚到阿三手上还挣扎着想跳下来，却被阿三制住了两条后腿，只剩一只前腿可以自由活动的母鹿彻底放弃了，呆呆的蜷再阿三身上。
抱着母鹿的阿三走到张大亮面前漏出自己的白牙，呀嘻呀嘻说着。
“哎，他是不是在嘲笑我？”张大亮问两人。
李明摇摇头，“听不懂，这不是还等您翻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