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林建军,一声怒喝,将手里的瓷碗筷子重重种地砸到木桌上。
林母蒋英和妹妹林蕊见势,也放下碗筷,眼观鼻,鼻观口地坐在板凳上,大气不敢出。
毕竟林父是家里的唯一经济来源,也是这个家里唯一的话事者。
“你再说一次,你要做什么?”
林建军目光如炬,瞪着一双虎目迫视着林天,仿佛想要盯出个洞来。
林天定了定,不卑不亢。
“爸、妈。我想出去散个心。学校那边我已经请了假了。”
林建军从汗衫兜里掏出一包红塔山。
抽出一根,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才平复了激动的心情。
“我真的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之前你说你想要好好读书,家里好不容易花大价钱,求了你伯父托关系才给你送到了和你表哥一个学校。”
“没过多久,你又对我说对读书不敢兴趣了,沉迷上漫画、游戏、甚至打架。”
“我想你读不了书,安安稳稳在学校呆着不惹事,拿到高中文凭后我带你去找点事情做也挺好。”
“现在你竟然说你想出去玩还是什么的?”
林建军吐着烟圈一条条地数落着林天这几年的“优良”表现。
他就不知道,为什么他能生出这么不靠谱的儿子。
林蕊担心地看了哥哥一眼。
林天一脸平静。
林建军倒是暗暗诧异,这小子今天是转性了,以前动不动就跟他老子翻脸。
但是林建军也不想想这暴脾气遗传的是自己。
林天心里其实也门儿清。
知道他很难在一时半会儿间扭转之前留给父母的坏映像。
但他还是不准备把他的奇遇告诉家里。
且不说他现在父母这边的信用为零。
就算是信用优良,也没有人会愚蠢到相信死而复生、穿越这种奇葩的话。
只会当他是神经病,没准还会送他去精神病院治疗。
幸好他早就编好了理由,无论如何深市他是去定了。
“爸妈现在我心里很乱,学校老师和同学也都不待见我,我现在陷入了迷茫。这样呆在学校里长期下去会抑郁的。”
林父确实想到儿子在学校里的情况不是很乐观。
家里的情况一般,没办法像其他父母一样和老师搞好关系。
深市就在隔壁,出去散散心也不是不可以,
再说潮汕男儿这么大没有出过远门也不是个事儿。
出去锻炼锻炼也挺好。
林建军想通了。
他也是火急火燎的性子。
烟头一摁,拉着林天准备往外走。
他得去给林天凑点路费。
他做的木工活要月底才能结下来,以往的积蓄也存着定期动不了。
因此只能去找孩子二伯暂时周转一下了。
林天本来想拒绝的,但是他实在没办法解释一个五谷不分的高中生,如何凭空而来一笔巨款。
父子两个出门的时候刚好撞见猫着腰听墙根的林家瑞。
三个人陷入短暂的尴尬之后,林家瑞厚脸皮地解释。
“哈哈,在学校的时候看到小天慌慌张张的,怕他出事儿。所以跟过来了。”
真的是天生的坏种。
林天心里满满的不屑。
等他从杭市回来,就报名艺考,恶心恶心这个杂碎。
比起林天家里的破败,林家瑞家里滋润多了,二表伯林建安是村里的第一批大学生,毕业后娶了海归系主任的女儿,并且借着岳父的关系顺利留校做起辅导员。
后面下海做起了建材生意。
可以说,活到现在,他每一步都是走得恰到好处的。
一家人早在九十年代就搬进了设施完善高档的小区,林建安也彻底挥别了“不堪回首”的过去,从此之后跻身上流,扬眉吐气。
对于林建国这个族内的弟弟,他是不太想搭理的,觉得这个人是一根筋、死脑壳的穷人命,不会有什么出息。
早些年,他也想试着帮扶一下林建军,他也知道自己做的事上不得大雅之堂。
毕竟是自己的亲戚,关系再疏远也是一个藤上的葫芦,总比没有血缘关系的外人嘴严。
所以他就让林建军在自己身边做起了司机,反正林建军也开过出租车。
哪成想他这么不懂事!
有一次林建安准备了一帮长得乖学历高的妹子去办招待,结果林建军走到半道儿又把人给送了回去。
还痛心疾首地呵斥他作为家族里唯一的大学生竟然做出这种拉皮条下流的勾当。
幸好他平时便有意识地结交了几个妈妈桑朋友,临时调了些小美女过来救场才解决了燃眉之急,不至于把人给得罪了。
从此之后他算是明白了,林建军这个人就是榆木脑壳。
他决定,就让林建军守着他那不值一文的“清高”,穷困潦倒一生吧!
两个人自此之后也是桥归桥路归路,顶多在每年几次的家族聚会上碰一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