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相隔数层从上方传来的男声依旧是将信息清晰地传达,我也是因此得知少女的名字,在这警示之后双方陷入长久的沉默,我无法开口说话,而克儿丝则是彻底的闭口不言。
“克儿丝,不愿面对我的话,就和他永恒地沉默下去吧。”
头顶的残骸被涌入的光辉吞并,转化成相似的光芒,暴露在刺眼耀光下让我的视线陷入白茫茫的一片,可那双眼睛依旧格外显眼,那双竖下的蓝色瞳孔并不属于人类但它的的确确来自男子的眼中,而在片刻过后我才认出那是双初见时足以摄人心智的龙瞳。
‘啧啧啧,神王先生的样子可要比你惨多咯。’
光鳞为他的长衣覆上超越时光的刻痕,光羽为他的头冠嵌上世间永恒的象征,光辉为他的银剑镀上无法看清的未来,而为换取这一切,神王的背后正有一名神明将随时可能发生的变数牢牢把握在手中,而这位神明的存在就连克儿丝都为之生畏。
“克儿丝,我,为你惋惜。”
‘你不会真不想活了吧?!’
神王将手中的银剑举过头顶即将宣判终末的降临,面对死亡威胁而无动于衷的我,克儿丝少有的语气产生动摇,我还能反抗吗?从神王出现开始我就只能保持旁观者的位置,任由他人决定生死,我还要反抗吗?从诞生存在开始我所受的折磨从未终止,死对于我来说或许才是最轻松的结局。
‘或许吧。’
汇聚于银剑上的虚能如龙息般喷薄而出,向着下方的所有宣告无上权威,但当那光脱离银剑号召时便不再耀眼反而变得透明显得平易近人,当那光逼近眼前时便不再散发出撕碎一切的气场变得肃穆而端庄,当那光冲击地面时的高温便不再只为涤荡罪孽而存在转而温暖我寒透的心间。抱歉,安德戴尔的各位,将别之际汇聚而成的千言万语无法再对你们诉说,抱歉,不知名的神使,还请您原谅我一生中唯一的失约。
“未.....领主”
死亡并未如期而至而是在一旁洞穿地下将所及一切化为焦土而让这死亡产生差错的也正是神王或者说是那位男子,神情恍惚的我抬头望向男子却发现那把银剑已被他亲手刺入自己的腹部,我所见证的这一幕让恢复行动的我瘫倒在地面。
‘未领主.....吗?’
当逐渐理解其中关系后的我依靠墙壁站起时,男子已经不见踪影,而正当我打算通过男子开辟出的通道离开时,克儿丝说话了。
‘神王都已经到这了,你不会认为一切还和开始时一样吧。’
哪怕是一人,哪怕是一面,哪怕只有一言的倾听......
‘一定要等我啊’
错乱相交的建材如层峦叠嶂挡住上方的去路,但我知晓脱身之法,脚踏从中突出的部分,我便能不断向上方跃升,直到抵达上方落脚处时都不由觉得觉得从捕捉助力处到跳跃的过程中时间都仿佛滞缓,四肢散去的黑雾证明这是来自克儿丝的协助也在说明黯影又一次替代无能的耀光。
‘感到失望后就回来吧,外头不欢迎如今的你。’
没有疑惑和苛责,少女平和的语气透露已定的结局,即使如此我也应坦然接受。
“唉.......”
我靠在周围还能依稀辨认出形体的栅栏上,从最高处望向仅余的安德戴尔,没有断壁残垣,没有连天战火,没有悲痛哀鸣,一切是那么寂静犹如我所遭遇的是一场虚无缥缈的幻梦,安德戴尔的将士们没有在大街小巷中维持脆弱的秩序也没有在外与本应驻扎的圣洛帝斯军队厮杀,还有希望吗?还有未来吗?不,人们交流所依赖的虚能消失在安德戴尔中,将士战斗所依赖的武器散落在安德戴尔中,就连以滞光石筑起的城门都已被从正中切断化成万千碎片倒塌在我的眼前。不现断壁残垣已见满目萧然,不现连天战火已见伏尸万千,不现悲痛哀鸣已见万念俱灰。惆怅伴随着不知名的情感涌上心头妄想将心中的死灰复燃,将罪业再次投映于世上,但我应迎来最终的谢幕,与周围的一切一同化作废墟沉入虚空。
‘下次醒来,就为了新的目标继续活下去吧,未领主。’
身躯回到废墟之中而神志却正脱离空虚的躯壳,迎着落下的雨和眼前即将再次“拯救”我的少女,我仿佛回到了当初,只是这次,但愿另有他人能结束我那不该存在的未来和无尽的轮回。
‘诡恶之是缘此而来.....’
在叙事到达中途时水临枫的脚步就已有所放慢而在结束后更是停止了脚步倒在临门一步的殿堂前。
‘神王.....’
如今的他就像那时的未,被眼前的一切颠覆了认知,而他不仅得知异变的来源更需要时间去理解父亲、神使、神王三者之间的关系,可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让他停下步伐喘气将过往一切串联而起,被时间追上无异于从天穹坠下,裂罅只剩下两枚而这将作为他与未之间决战的最后筹码,虚能虽在不断削减但还能保证不受黯影的侵害,痛感虽在不断加深但还能保持神志的清醒,就这样他踉跄地撞开了进入宫殿的门。
‘太暗了。’
依旧是先前的那座宫殿但已失去当时的光鲜亮丽,失去光芒后再华丽的装饰也无法展现,再端庄的布局也无法呈现,人也是如此,为了看清前方的路,他从本就岌岌可危的虚能中抽离些许附着于银剑上,以此作为光源引导前路,而这也让他看清了隐藏在黑暗中的那双金色瞳孔。
‘这是条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