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域就这么摊着，看向解南石，眼神中写满了“你觉得该怎么办”。
解南石煎熬地面对了一下自己的内心以后，决定还是良善一点，将决定权交给宋域：“若有不便，不必强求。”
宋域这才发现解南石好像是误会了什么，连忙澄清：“不是我舍不得。这功法对我来说不太稀罕……呃，就是它稀罕得有限。但是要学会它，条件却很复杂。我怕其他人学不会，反而耽误了时间。”
解南石疑惑了一会儿。他修炼《神游》时确实有些奇怪的感觉，但当时的他并不觉得那是什么问题。直到宋域点出来，解南石才明悟。他沉吟片刻，叹了一口气：“那也让他们自己选。”
“你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们走弯路？”
“我救不了所有人。现在也不必我一个人扛着整座藏锋。”
解南石的眼神恬静如水，而内里的坚定却是实实在在的。反倒是宋域，突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随即在解南石的眼神中，他笑着摇了摇头：“是我不好。像我这样的玩家，通常都是有拯救世界的命运的。”
解南石对宋域这句话显然有点异议：“看不出来。”
“那是因为我如今没有了能力，上一周目我好歹也是杀过鬼王的。”
解南石笑了：“而这一世，你把我当成和你一样的人了？”
解南石的笑有些苦涩，令宋域也有些郁闷，但他很快就反过来安慰解南石：“这起码说明，这一周目，我们二人建立起了极其深厚的友谊。”
宋域说着，坐起来了一些，抢在解南石继续这个话题之前说：“既然你已经做了决定，那么我也来解释一下。这个技能——就是你们所谓的功法，名叫画万物。顾名思义，那就是个神笔马良，画什么有什么。”
解南石听得很认真，发觉宋域在这里刻意停顿后，抬起了眼眸。
宋域此刻正望着他：“也包括人的灵魂。”
他的声音有点落寞。解南石品了品，试探着问道：“巧怡？”
宋域点了点头。他在这个游戏里很长时间了，除了解南石之外，他交付最多感情的就是巧怡了。结果巧怡被换了灵魂，和自己属于不同阵营……
解南石眉头紧促，自异鬼降临之后，这个世界的人就分外在意自己的灵魂。因此能绘出他人魂魄的功法，在他看来无异于邪术。
宋域在得知解南石迟疑的原因之后，顿了片刻，作为一个玩家他早就习惯了跳出游戏去思考，所以从未觉得这个技能有什么问题：“我觉得邪术、正术全看使用的人。哪怕是最普通的剑术，也一样能救人也能杀人。”
解南石呆在原地沉默良久，走到宋域面前躬身一拜道：“请你教我。”
宋域吓了一跳，直接站了起来，下意识想要伸手扶住解南石，但考虑到这个游戏里的礼仪方式，还是收了回来硬受了这一礼。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简单将生活技能的“学习”方式告诉了解南石：“所以我也不保证能教会，只能试试看。我画，你感觉。”
宋域说着拿出了烧火棍，在空中笔画了一下，一只青“虫”玩偶吧唧落在了桌上。他顿了顿，面无表情的将那只布偶虫子扒拉到桌子下面。选择青龙是因为他今日刚看陆椋之画过活的青“虫”，第一次画活物自然是模仿最容易。没想到只复刻了它的丑，但没有复刻出它的生命。
解南石倒是没注意宋域的尴尬，只是若有所思的回忆着宋域的动作。他不像宋域花了无数金币，一级一级升到现在，已经习惯了这个技能所需要的大规模构架。但解南石本就擅长画符，对构架一个完整的规则这件事远比宋域要擅长的多。
解南石走到桌前，拿起了一支墨笔。
他这段时间抽空也会修炼《神游》，自然也能看到宋域在施展技能时运用的魂力，再回忆宋域动作间所描绘的规则。提笔在纸上画了一条栩栩如生的长龙。
宋域早就凑了过来，看到纸上那条漂亮的墨色长龙，忍不住嘶了一声，有些眼热。好在等了许久，那条龙也没有动静，并没有变成真龙。
宋域忍不住松了口气，他就说不会这么容易吧！要是解南石真的一次就成功了，他这个“师父”多少有点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