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斯特恩谈完条件，闵聪达打开了车门，走入了纽约漫天的风雪中。
这座东海岸的超级城市此刻在肆虐的大雪中变成了一片荒芜的白色。
四周白茫茫的一片，雪花将一切渐渐覆盖，闵聪达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无边无际的白色中。
斯特恩坐在车里，看着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闵聪达，感觉一切像做梦一般。
他想起2009年夏天的选秀大会，洛杉矶快船在首轮第一顺位迟迟没有选择，传来消息说快船来了一个新的总经理，然后他没有选格里芬，而是拿下了库里。
从那时候开始，NBA就进入了一个新的时代，一切都在朝着全新的，未知的方向发展。
而这一切，就从斯玛特突然降临开始，一如他突然出现在风雪中。
“那这小子，什么时候会消失呢？”斯特恩脑子里忽然冒出这个念头。
奔驰车的隔板慢慢放下，琳达-托西问道：“总裁先生，我们还去…”
斯特恩摆摆手，道：“不用去了，已经谈妥了，我们…直接去三点多的会场吧。”
琳达点点头，示意司机准备改道。
看着斯特恩呆呆地看着窗外，做了他25年秘书的琳达知道斯特恩肯定有心事。
二十多年的合作，琳达已经不仅仅是斯特恩的下属了，两人也像朋友一样，有很多话可以说。
“大卫，怎么了？斯玛特为什么会突然出现？是谁收购了WSC公司？”
“就是斯玛特收购了WSC，所以我们不用谈了，和联盟的合作已经板上钉钉了。”
“斯玛特收购了WSC？他…这家伙的手够快的。大卫，他还有快船，很多事是不是已经超越一个球队能做的了？过去没有哪个球队或者经理，对联盟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球队的话语权越来越大是肯定的，亚当不是那种有控制力的人，他擅长和所有人做朋友。他比斯玛特聪明，但…但他不是斯玛特的对手。”
“不是斯玛特的对手？难道斯玛特还能成为第二个红头吗？”
自从斯特恩在80、90年代打掉凯尔特人和奥尔巴赫势力后，NBA基本就处在联盟办公室的绝对控制之下。
各支球队虽然是大股东，可30支球队没有哪个是绝对领头的，相反作为打工人的联盟办公室可以利用规则、权术，达到对联盟绝对的控制权，斯特恩在某些方面的独裁一向为人诟病。
当然，除了独裁的一面，斯特恩也有非常开放非常包容的一面，这也是NBA能够国际化的重要原因，总之胡萝卜和大棒的把戏，斯特恩玩的非常非常纯熟。
相较而言，亚当-席尔瓦身上基本没有斯特恩的铁血特质，他更像一朵交际花，善于和各方搞好关系，善于妥协，善于做和事老。
对于NBA这个已经走向成熟的联盟来说，席尔瓦这样的总裁是有必要的，因为三十年时间蛋糕已经做大，当要分蛋糕时，这种能调和所有人利益的领袖往往众望所归。
“斯玛特不会成为第二个红头，NBA不会有第二个红头的。”斯特恩回应琳达-托西，让她不要杞人忧天。
虽然琳达算是斯特恩的心腹，很多NBA的秘事琳达-托西都了解甚至亲身参与，但让闵聪达做未来联盟总裁候选人的想法，斯特恩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过，包括琳达-托西在内。
毕竟在确立的一个接班人，他刚刚上位后，立马又着手培养下一任接班人，这样给人感觉未免控制欲过强了。
而且等到闵聪达能竞争NBA总裁的时候，斯特恩多半已经入土为安，根本就看不到了，他还操那份心干嘛呢？
只能说斯特恩控制欲确实很强，同时他也非常深谋远虑，看问题相当长远。
想让闵聪达做下一任总裁，除了他身上有“另立门户”的威胁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斯特恩知道闵聪达是一个和席尔瓦截然不同的领导者。
席尔瓦属于守成之君，让他在目前的基础上把NBA蛋糕继续做大，分好蛋糕，他没有问题。
可一旦未来NBA陷入危机之中，就好像70年代末、80年代初那样，席尔瓦大概率没有力挽狂澜的能力。
这一危机可能10年后，可能20年后，甚至可能30年后到来，伴随着体育娱乐化、博彩化，以及社会形势的变化，这一天终究会到。
届时如果说有一个人像斯特恩那样能站出来力挽狂澜于既倒，让NBA走出危机，那这个人肯定不是席尔瓦，也大概率不会是当前联盟任何一个年轻的员工，而是闵聪达。
这是斯特恩最看中闵聪达的地方，他身上有一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气质，一种在当前规则下正常发育成长的员工所没有的悍勇之气。
让闵聪达离开快船，进入NBA联盟工作，既能收束他身上的悍勇之气，不至于伤到联盟。
等有一天历史进入周期循环，斯特恩留下的这枚种子，说不定能发挥起死回生的作用。
可以说，大卫-斯特恩这个犹太人老狐狸，已经把能想的，该想的问题都考虑到了极致。
当初他确立席尔瓦接班，一步一步就走的非常稳当，最终席尔瓦成为总裁看似是选举民意，实际就是钦定。
只不过他年事已高，不再是总裁，未来席尔瓦对于接班人肯定也有自己的想法。
闵聪达如果进了联盟办公室，到底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就好像天上这突如其来的大雪，许多事你安排的再好，最终还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另一边，闵聪达和斯特恩会谈结束，在暴雪停歇后，立刻乘坐最近的航班回了洛杉矶。
克里斯托弗的事是他最近的心病，让这件事有个交代，闵聪达才能将精力投入到解决球队问题中。
和上个赛季相比，闵聪达明显能感觉到，三连冠后快船上下都弥漫着一股懈怠的气息。
球员们打球依旧非常努力，库里、哈登、伦纳德这批人的职业素养是不用质疑的。
但他们毕竟都是人，只要是人，在长时间的攀登后，肯定会出现松懈。
尤其是他们已经攀登到了现代篮球的最高峰三连冠，可三连冠之后是什么样的风景，没有人知道。
去年拿下两连冠后，不用闵聪达说，所有人都知道下一个目标就是三连冠，三连冠是王朝标配。
可是三连冠后呢？四连冠？四连冠和三连冠有什么本质区别吗？NBA历史上还没有出现过一个四连冠的球队。
联盟只有三连冠，和凯尔特人畜生一样的八连冠，但八连冠毕竟太过于古老，那时候NBA只有七八支球队，水平和现在相比也不可同日而语。
就好像一个人练武功，练到XX神功第九层，已然打遍天下无敌手，成为了天下第一，那后面呢？
难不成还练到第十层？可武功秘籍上明明没有第十层了，还怎么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