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与少年每人吃了碗辣肉面，看少年好像还没吃饱，青年自己也觉得不过瘾，又喊来了伙计，“再来两碗辣肉面。”
伙计却是面有难色，“两位，我们已经打烊了。”
“打烊了？这么早？”青年微微吃了一惊。
“不瞒您二位说，今天是重元节，晚上在黄浦江上有龙舟灯会，我们店里的厨子也慌着去看，所以早早就走了，他这一走，我们可不得打烊了嘛。”
“明白了”，青年点点头，又看了看少年，“阿生，吃饱了吗？”
“吃饱了，少爷！”少年点点头，麻利地穿上衣服。
店家看二人要走，赶忙从厨房里有拿出两个油饼，递给了少年，“抱歉啊二位，今天实在是不凑巧，送您两个油饼，您再垫垫肚子。”
少年也不客气，接过油饼，蹦蹦跶跶地跟着青年走出了饭店。
“少爷，咱们回去吗？”走在大街上，见青年在前面慢慢地走着，少年小心翼翼地问道。
“回去？”青年一愣，像是从沉思中惊醒，“哦，不回去。今天是重元节，热闹的很，我放你一天假，你去玩吧，记得早点回家。”
“好嘞”，少年阿生毕竟是少年心性，一听说能去玩了，顿时喜上眉梢，蹦蹦跳跳地走远了。
青年一边沉思，一边慢慢走回了自己的侦探事务所。
刚走到侦探失误所门口，正要开锁，突然听到有人在喊他。
“慕白，方慕白”，一个声音把他从沉思里唤回了现实，他一回头，就看到了一个五十多岁的肥婆。
她肥胖且庸俗，满脸褶皱，声音沙哑，动作讨厌，很像某部电影里走出来的包租婆。
实际上，她就是一个包租婆，方慕白这个初出茅庐的“大侦探”租了她家的一座小洋楼当做自己的侦探事务所。
平日里两人并无交集，也甚少见面，今天一见她来，方慕白顿时心里就犹如明镜一般，她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收房租来了。
不过房租要到下个月才到期，她干嘛这么早就过来了？
“你好，王太太”，方慕白跟她打了个招呼。
“哈哈哈哈，大侦探，记性不错，咱俩总共也才见过两次面，你马上就把我认出来了。”包租婆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你这是刚从外面回来？”
“是啊，刚从外面吃饭回来”，方慕白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房门，“来，王太太，进来说话。”
“哈哈哈哈，好好好”，包租婆笑着进了律师事务所，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两人寒暄了一会儿之后，包租婆切入了正题。
“哈哈，慕白，你看你这刚从学校毕业，还没娶妻生子吧？甚至也还没订婚了吧？”
“对，确实还没有。”方慕白如实回答道。
“嗯，这就对了”，包租婆喜上眉梢，兴奋地说道，“我有个外甥女，刚从绍兴老家过来大沪市，她想找个事做，可我这个姑姑觉得，女孩子还是嫁人最重要，我看你小伙子一表人才，就想把她说给你。”
方慕白一听，脸上顿时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包租婆连忙解释道，“大侦探，你是不是以为我那个外甥女长得不好看？那你可错了，我那个外甥女，那可真的是十里乡一枝花，远近闻名的大美人儿。”
“王太太，我不是这个意思”，方慕白说，“只是我是个侦探，经常要跑来跑去，风餐露宿的，有时候几个月都回不来大沪市一趟，我是怕让她受委屈，耽误了她。”
包租婆一听，脸上顿时浮现出轻蔑和无奈的微笑，“小伙子，我听说你是去年刚从法政大学毕业的是吧？”
方慕白点点头，“是的。”
包租婆又是无奈地苦笑了一下，“唉，你们这些小年轻，从新派洋学堂毕业了，就喜欢去弄些什么新潮玩意儿，开什么侦探事务所。哼！”
她看了看方慕白一眼，接着说下去，“要我说呀，你们既然有法政大学的毕业证，就该去沪上高等法院谋个差事嘛，那是个大衙门，你们小年轻去那里才是正经出路。再不然，最少也得去个律师事务所吧，你看咱们大沪市的这些律师，哪个不是开小车住洋楼？可你们呢？偏偏喜欢搞新潮，做什么洋人搞的这些侦探事务所之类的，连饭都吃不饱。要我说呀，等你娶了我外甥女，我就去高等法院找找我那个表哥，给你在法院里某个职位，这才是一生一世的正经营生。”
她越说越得意，却没注意到方慕白越生气，等她说完之后，方慕白气的脸色发青，冷冷地说道，“王太太，我的房租早就交清了，至于做什么营生，是我个人的选择。这里是我的私人事务所，我每天很忙的，你看看如果没有什么要紧事，就请回吧。”
包租婆一听，也气呼呼地站了起来，指着方慕白说道，“好好好，老娘好心给你说媒，你却要把老娘轰走，老娘一番肺腑之言，却被你当成驴肝肺来嘲笑，好吧，你个混小子不听好人言，将来混的连饭都吃不上，到时候人人都会来看你的笑话，唯独老娘我才会继续赏你一口饭吃。记得你的房租下个月就该交了。。。”
方慕白一拍桌子，墓地站了起来，对包租婆怒目而视，包租婆被他吓得一激灵，赶紧从店里逃了出来，边走边骂方慕白不识好歹。
正在这时，阿生踉踉跄跄地从外面跑回来了，进了门，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叫道，“少爷，不好了，咱们这里闹妖精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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