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鸟飞什么？千山鸟飞什么！”
人群之中，杜勇双目茫然，嘴里不住地重复的着许晏尚未念完的那句诗。
从许晏读出第一首诗的时候，杜勇那一口气连破十二道灯谜的神气就消失的无踪无迹。
他一双眼睛再无神采，嘴里低声呢喃着许晏念过的每一句诗。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杜兄，杜兄？你还好吗？”张濂试探地拍了拍杜勇地肩头。
杜勇忽然发疯，在人群中大吼大叫，“千山鸟飞什么？究竟飞什么啊！谁能告诉我啊！”
怒吼声到最后，竟然化作哭腔。张濂再看向杜勇时，杜勇一张脸上已经挂满泪痕。
“为什么，圣上为什么有如此诗才！”杜勇抓住眼前的张濂，狠狠地摇晃他，“杜兄，告诉我！我寒窗苦读二十载，究竟是读了些什么啊！”
张濂对上杜勇悲伤的眼神，也不禁哀从中来。
二人平日间也是同侪中的佼佼者，师长眼中的后起之秀。说没有傲气，那是假的。
所以看到一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大小的人，被如此吹捧，心里难免会有起伏，哪怕那人是天子。
更何况行吹捧之事的人，都是二人最不喜欢的泥腿子。所说的话，又是二人最不信的神鬼之说，二人心里不适感更甚。
圣上当年镇守边关，立下赫赫战功，确实是同龄人中翘楚。但二人一直认为，那毕竟是带兵打仗，治国理政还是得靠他们这些士子。
然而许晏在众人面前随口吟诵的三首诗，彻彻底底地击碎两人多年来积累的自信。
你辛辛苦苦寒窗苦读二三十年，在文坛搏出一番名头，靠着亲人师长的举荐进入政坛。
结果你要辅佐的那人年纪和你差不多，打仗打得北境夷狄嗷嗷乱叫，随便写首诗都比你这二三十年来所有的作品都要好。
这样的圣上，自己配辅佐吗？
一个脑袋伸了过来，把沉浸在悲伤氛围中的二人吓了一跳。张濂定睛一看，竟是刚才和他拌嘴的农人。
他们俩这才发现，身边已经围满了百姓。百姓们都在看着他们，捂着嘴巴互相说些什么，一双双看向他们的眼睛里笑意盈然。
农人看二人的可怜模样，眼神一软，安慰起两人，“嘿！恁俩也掰灰心，谁让咱皇上是天上下来的神仙呢，打仗又厉害，还能飞，还会法术，现在还会作诗。比不过也正常！”
这番安慰落到张濂杜勇耳朵里，二人差点被气得吐血。
张濂张张嘴，却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口。
良久，张濂低声抗辩，“圣上会飞天，我还是不信。这种神鬼之说，张某久读圣贤之书，又岂会......”
张濂没能接着说下去，他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夜空。
夜空之中，一个潇洒的身影凭空而立。
张濂甚至都没看清楚那人是怎么上去的，只见一道黑影拔地而起，眨眼间，就已经停在半空。
张濂虽然看不清那人的面孔，但月光下隐隐约约的一身黑色龙袍，除了圣上，还能有谁？
农人顺着张濂的目光，看到半空之中的皇上，激动的原地跃起，狠狠地拍了张濂肩膀，“看！俺就说皇上能飞天吧！恁还不信！这下信不？”
还真能飞天啊？
张濂愣愣地张大了嘴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千山鸟飞绝！”
许晏在半空中放声长吟，一手拿出奔雷剑，另一手掷出冰晶骰子，冰晶骰子在空中滴溜溜的旋转，砸向独眼石人。
冰晶骰子上镶嵌的冰晶宝石飞快的溶解消散，化入冰晶骰子。冰晶骰子所过之处，留下一条肉眼可见的冰线。
这是许晏第一次使用冰晶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