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有机会见到他吗?”
早上七点,阳光直直的穿透绿色窗帘射入林语忻的眼睛,下一秒,便是清澈喷亮的鸟鸣声。伴随医院时不时的广播声,整间医院在沉睡的死寂中醒过来。
妈妈趴在床边,呼吸平稳的熟睡着,林语忻看着微微一笑,把自己的小毯子披在妈妈背上,她轻巧的下床,避免惊动妈妈,然后打开了点窗户,让暖阳的温度照射在皮肤上。
门外医生护士匆匆走着,病患蹒跚步着,有护士轻柔的叫唤,也有病患者的呻吟及哀嚎,林语忻静静的躺在床上聆听,直到手机闹铃响起。
妈妈身子抽动了一下,随后醒了过来,迷迷糊糊的,看见林语忻笑吟吟的望着她。
“语忻,这么早起啊,怎么不多睡会儿?”
“我睡的很饱了,妈妈昨天又忙到半夜了吧?”林语忻看着妈妈明显的黑眼圈,想起昨夜翻来覆去到十二点还不见她的身影。
“没事,我中间有休息……早餐想吃什么,我去买。”
“我跟你去。”林语忻下床跟着妈妈走到一楼美食街。
“要吃蛋饼配红茶,还是要吃豆浆油条......?”她左右为难。
在柜台前犹豫了半晌,还是选择吃不腻的蛋饼配红茶。
那一份蛋饼配红茶,和一份豆浆油条。”
林语忻一听,惊讶的望着妈妈,竟然点了刚才忍痛舍弃的豆浆油条。
妈,谢谢你!”林语忻用力的抱住妈妈,妈妈也欣慰的摸了摸她的头。
吃完早餐后,妈妈回到病房匆匆收拾东西,准备到银行上班。
“医生来问诊,有什么事记得跟妈妈说,或打电话给我喔!”她最后叮瞳。
嗯,会的!林语忻点了点头
隔壁床的大叔昨天出院了,病房内剩下语忻一人,她顿时觉得有些空虚寂寞。
她到走廊上闲晃,正想靠着墙慢慢散步,突然想起一个医院的禁忌传说,听说在医院走廊上不能靠着墙走,因为那是让行动不便的老人家能握着扶手走路,之前有人这么做便被老爷爷破口大骂,重点是那名老爷爷早上刚因心肌梗塞送医急救,最后不幸死亡。
林语忻越想越毛骨悚然,背后一阵冷风吹过,她急忙松开扶手……
“阿妹啊!”中气十足的声音由背后传来,林语忻猛地一颤,差点叫出声音。
“哩勒冲啥毁?”转头一看是一名外籍看护推着坐轮椅上的阿嬷。
“挖……挖勒散步啦!”林语忻被吓的语无伦次。
“虾米?”阿嬷没有牙齿,却依旧笑的灿烂。
“散步啦!”林语忻又讲了一次,才看见身后的看护对语忻比了比阿嬷的耳朵,然后摆了摆手,她才会意过来阿嬷的耳朵有问题。于是她缓步走向阿嬷,蹲下身子,在她耳边一字字清楚大声的说。
“挖、勒、散、步、啦!”
喔!阿嬷听到了。
身后的外籍看护拿着水杯凑到阿嬷嘴边,用不标准的闽南话说:“喝水”,然后小心的让阿嬷用吸管喝水。
“你叫什么名字?”阿嬷又问
“我叫语、忻。”林语忻面对阿嬷的疑问没有丝毫不耐烦。
看护叫阿雅,是阿嬷的大儿子特别请来照顾阿嬷的,由于大儿子长年在美国工作,小儿子因生病英年早逝,无法亲自照护,再加上阿嬷有先天性心脏病,于是便办理住院。
阿雅的闽南话有些生疏,但林语忻听岀阿嬷有阿兹海默症,会忘记刚才说的话。
“阿嬷,我叫语忻喔!”再次向阿嬷介绍自己,阿嬷果然一脸茫然。
林语忻和阿雅相视一笑。
突然,阿嬷转身打了一下阿雅的手臂,嘴里不知唸着什么,阿雅一听便对语忻说:
“阿嬷要散步啦!”语忻一愣,然后才听懂。
“好!阿嬷散步!”于是阿雅推着阿嬷走向走廊底端。
林语忻望着阿嬷的背影微笑,象是看到最疼爱自己的外婆。
她回过身正准备走回病房,却见一个身影从她的病房闪身而出。
是隔壁新病患吗?她疑问。
然而,房间并没有新病患,也没有其他人,只有凭空出现在桌上的一瓶无糖红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