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慢慢说给我听。”辅导老师说。
“当他对我情绪勒索时,我一开始并不以为意,想说这只是他的一种病症,我会这样想是因为他过一阵子就会一直来跟我道歉,我会心疼,就觉得他不是故意的。
“他越来越常说『我想离开,我想消失』或是『我想死』时,我当然会想留住他,但次数越来越频繁,我开始觉得厌烦,心底一方面在想,『你说了这么多次想去死,那你怎么还在这里。』我承认这种想法很可恶……”张庭恺说。
“我知道身为抑郁症的陪伴者很辛苦,但你也要学会试着做到情绪抽离,比方说,你有看到庙里当善男信女在诉说他们的困难时,菩萨跟着喜怒哀乐,跟着情绪纠缠吗?”张庭恺摇摇头。
“他们都是静静的倾听对吧?若患者有负面情绪,请不要觉得是在针对你,也不要为他的情绪全权承担责任。不要强加自身期待,记住,你没那么伟大。”
“即使你是陪他很多的人,但有个东西你赢不了,就是他的大脑。不要因为他持续的有想离开这种想法,而觉得是自己做的不够,有罪恶感是很正常的。”
“不要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多找几个人分担压力,会好些的。”辅导老师拍了拍张庭恺,表示安慰。
“我知道了......谢谢老师。”
“很晚了,赶快回家吧。”窗外夜色降临,天已是深蓝色。
张庭恺临走前,看了一眼正昏睡的吴易然。
还是想要你好好活着。
吴易然一直没醒,辅导老师打了电话给吴易然弟弟吴文然,吴文然骑着脚踏车来到了学校。
“老师你好,不好意思麻烦你了。”吴文然沉稳礼貌的道歉。
“不会没关系的。”辅导老师摆了摆手。
吴文然坐在吴易然身边,看着他满是伤痕的左手,轻轻开口。
“怎么刚出院就到学校,不是该在家休息吗?”
然而此话一出,却见吴易然模模糊糊的睁眼。
“嗯......?我怎么在这里?”他坐起身子,环顾四周。
“你不记得了吗?你……和张庭恺吵架了。”辅导老师试探的问。
吴易然皱起眉头,用力的回想,却是让脑袋一阵疼痛。
“我……不记得了。”他摇了摇头。
“没关系,你现在能站起吗?”吴易然撑着身子站起,还有些摇摇晃晃。
“哥我们回家吧,吃药会好点的。”吴文然搀扶着吴易然。
“好。”他乖驯的跟着吴文然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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