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滚的岩浆时不时地迸溅出几滴,喷洒在岩壁上,红色的液体冒着气泡,气泡刚刚形成便又碎裂开。横穿岩壁四角的锁链,在牵扯的时候,扯下几块碎石掉落在岩浆中。
滋滋,石头化了,岩浆的温度很高,就连正上方的锁链,也有被熔炼的趋势。但锁链却没有半点毁坏的痕迹,顺着锁链连接岩壁的四角中央,有一架正方形的铁囚笼悬挂其中,摇摇晃晃。
囚笼之中蹲坐着一个人。他披散着头发双手,双脚有着通红的镣铐,紧紧包裹。其手腕,脚腕均已被铐烫伤。肉已经腐烂。微微的白色欲出。双眼布满血丝,嘴唇干裂衣裳已是残破不堪。
是人却不像人,像鬼却不是鬼。
“音儿。”嘶哑的声音从他干裂的嘴唇发出。
原来囚笼中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小乞丐沈渊,球笼的底座不知是何材质,在岩浆的烘烤中非但没有升温,还时不时的发出雾气环绕在深渊破烂的身躯周围。
呼啦!
深渊猛的站起,双手扣在囚笼的栏杆上。
“该死的门户,还我音儿。”
嘭~
一种莫名的力量,锤在沈渊的胸膛。沈渊一屁股坐在了球笼的底座上。白色雾气又出现了,这一次的出现,他并没有环绕深渊的周围,而是顺着沈渊的下身钻入了身子里。
又开始了。今天是一年中的最后一天,即便已经习惯的沈渊还是忍不住的去打颤。
一年四季,一季洗髓,一季伐骨,一季锻筋,一季炼五脏,而今日是五脏中的最后一道心脏。
回想一年内春季洗髓,滚烫的岩浆就如海浪一般拍打在深渊的身躯上,渗入皮肤中,在渗入骨子里,精而求精。若不是因为怀桑叶的药效,恐怕沈渊早已成为了一堆白骨。
夏季伐骨,这囚笼之中竟有雷云密布,一时间电闪雷鸣,漆黑的闪电轰击在沈渊的身上,焦味,痛处,死亡,绝望。
一击一击的在沈渊身上跳动。每日的沈渊骨头被轰成渣,晚上又恢复现状,一日复一日,白天遭难,晚上昏迷,最关键的是吊着一口气还咽不下去。
秋季锻筋,到了第三季,沈渊的身体强度已经得到了很大的提升,可沈渊的脑海中就只浮现出音儿的笑容。思以成疾。沈渊目前的状况就和痴傻之人没有任何差别。
啪~啪~
岩浆的翻滚形成一条条艳红的火龙,一次一次的鞭打在沈渊的身上,一日一日再一日,血肉炸裂,血管崩开,唯有牵扯着身体的筋骨在顽强的抵抗。
到了冬季,经过无数日夜的苦沈渊并不知道今天是他脱胎换骨的最后一天,练心脏闯心关。
咔咔咔咔
一共四声,每响一声,岩壁上的锁链就断了一根,四声响完,囚笼垂直下落,沉入了岩浆当中。
沈渊和囚笼一起落入了岩浆。他并不知道他进入的不是岩浆。而是一处神秘的世界。
这是一场百万生命的战场,这是场生与死之间的搏斗。百万生命的脚下都有一个十字交叉的点,每个人都固定在其中,这里的所有生命中都有自己的行动指令,白天有一半的生命可以行动,他们要在黑夜降临之前消灭眼前的所有人,而另一半则是无法离开自己的位置,只能被动出手。
如果黑夜降临,则条件互换,除自己以外全场皆是敌人。
“杀杀杀。”
红阳,血月当空,如指令般的下降于百万生命中厮杀。
而在这些生命当中最醒目的便是沈渊了。她披散着头发,身着破烂不堪的衣服,血渍,血浆铺盖在衣服之上,双手双脚还连带着长长的锁链搭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响声。
沈渊血红的双眼环视着战场的每一个角落,眼底处透露着一丝灰色。
“杀”一声嘶喊传到了沈渊的耳中。
第一批次。开始了厮杀。而沈渊被选中为黑子,只有黑夜降临,他才能主动出击。
经过一年的洗髓伐体,沈渊已不是当年软弱无能的小乞丐了。
他抬起左手挡住了攻势,右手迅速将锁链缠绕在拳头上,随即挥出,仅仅只是一拳,就将来人打飞,飞倒在地上,再也没有起来。
砰的一声。
这时沈渊的身体中传出急速跳动的声音。沈渊慢慢的低下头看了看沾满了鲜血的双手,心里有些紧张,也有些兴奋,眼神中透露着暴虐。他那微微颤抖的双手猛的抱住头,低声的笑了起来。
原来杀人可以宣泄自己内心的浮躁,原来杀人可以抵制内心的负面情绪,原来杀人可以这么舒服活下去,你不杀别人,别人就会来杀你。
沈渊不笑了,他开始注意场上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位置,他静静地等着黑夜降临。
哭喊声,嘶喊声,他们代表着怒气,怨气和委屈。
在这场百万生命的游戏当中,很多人都是莫名其妙,他们不知道为何会来到这里,他们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来的。甚至有刚刚生下来的幼兽,也有七岁的孩童。在血红的太阳照耀下,每个生命的眼神中都充满了杀气,但在杀气的背后隐藏着恐惧,惊讶,兴奋,委屈,柔弱,等多种情绪。显然这不是他们的本意。
“来吧!”
“快来到我的时间吧!”
“音儿死了,你们怎么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