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安公公利落的伺候着皇上,让坐在一旁的方恨迟看的目瞪口呆。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就将人伺候的妥妥帖帖,真叫她服气。
“老奴突然又有些不舒服了,小主子,就劳烦您搀扶着皇上去勤政殿上朝吧。”
荣安一改方才的精神矍铄,整个神情都恹恹的,捂着自己的额头似是很痛苦的样子。
方才她一时昏了头信了荣安公公的装模作样,现在她清醒的很,心道这荣安公公真是个会察言观色的人,竟联合着李炙愈一起欺瞒她。
只是她不想揭穿他们主仆二人,她倒是要看看他们二人还会玩什么小把戏。
她稳稳扶着李炙愈的胳膊,如同前几日一般,领着他慢慢走下台阶,每走一步都得提醒着是否有出差错。
好在这走台阶他已经走的又快又好,让她省心不少。
两人一同来到勤政殿的侧门,她站在侧面松开扶着他的手,嘱咐道,“前面的路你要自己走,千万小心,不要摔倒了。”
“好,为夫一定小心,你先回去歇着吧,早朝太无聊了,为夫怕你会站着睡着。若是你睡着摔了,为夫会不顾一切冲向你,唤来太医一同救你我二人。”
“好啦,我知道啦,等你坐在龙椅上我立马就走。”
为了不让群臣看出他仍旧眼盲,他得独自走完这一小段路,虽有荣安公公跟在身后,她还是担忧不已,眼睛像是粘鞋底的胶水,恨不得停在他的脚底,成为他脚上的眼睛,好叫他这一路都走的平坦。
出乎她的意料,李炙愈走这一段路虽然慢了一些,却真的好像是长了眼睛一般,每踏出一步都走的极为稳当。
待他坐上龙椅,她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回胸腔里。
昨日月落没回来,她先去宫门口迎她,晚些时候去看看恨晚,将养这么久,这脚伤应该好的差不多了。
李炙愈瞥着人影离去,涣散的眼神重新聚焦在一起,目光冷厉地望着台下的众臣,若是有人敢参她,他得好好记下来,来日好给他们穿小鞋。
众臣稽首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炙愈挺着腰杆,半边身子侧靠在龙椅上,如今后背不爽利,只能找个舒适的姿势减轻不适感。
“免礼,平身。”
荣安公公立于一旁,正色道,“”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群臣望着皇上消瘦的容颜,颓废的身姿,心里直犯嘀咕,莫不是这七日皇上日日与贵妃夜夜笙歌。
几个不懂避讳的朝臣将目光在皇上与王太师二人往返,这奏也不是,不奏也不是。御史大夫称病之后,他们没有口诛笔伐皇上的勇气,朝堂上再无这般果敢坚毅的臣子。
秦太尉因着自己的不孝子心焦了数日,比皇上还要憔悴上几分,更是懒得对皇上评头论足。
若是将话说出去了,皇上来个回马枪,将他这蠢儿子干的好事抖出去,定叫他颜面尽失,说不准还能气绝当场。
“诸位大臣,是没有话要说吗?”
殿内一片寂静,大家眼观鼻鼻观心,把玩着自己宽大的衣袖,既然没有人当出头鸟,那就不要成为出头鸟。
一个穿着盔甲的士兵进来禀报,“皇上,圣燕国的皇上已在殿外等候。”
荣安走到前面几步,对着下面的士兵说道,“传——”
群臣退至两侧,侧身相迎。
一群圣燕国的宫女从前殿外进来,两两相望而立,将手中的四方软毯铺在地面上,等皇上走过之后再到前头去,继续铺下一段路。
沈皇大步踏来,脸上的神采飞扬,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天生的贵气,因多年没有处理朝政,一心陪着后宫的顾贵妃,看上去只是比沈太子老成一些。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只有三十出头,断然不会想到沈皇已经四十余岁。
荣安早早命人搬来一张名贵的椅子,沈皇倒是不客气,到了跟前心安理得的坐下来,对上李炙愈的眼神之时,眼里有一些讥讽。
他早前听闻,这盛安国的皇上虽年少,但其风采没有几人能比的上,今日看来,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