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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远走他乡(1 / 2)

想到自己时日不多,如花梦珍届时将随他而去,生宝痛彻肺腑,老泪纵横……

梦珍轻声安慰。“这事我想过,也研究过自然规律。但是,一切皆有可能,咱俩还有时间。我算了一下,有我照顾,你至少可以再活十年。在这十年当中,我会把一切做到位,到时说不定真能把你变年轻。变不了也无所谓,大不了咱俩一起死。只要努力过,为之奋斗过,也就死而无憾!”

生宝感动,他向往年轻,渴望与梦珍在一起生活,然而心里却明白。“长生不老人人想,我也想,可是,办不到哇……”嗫嚅,止不住泪,为自己惋惜,更为梦珍可惜。

“我说过,万事皆有可能!你能造出我,难道我就不能在你身上同样创造奇迹?!”一双大眼十分坚定。

生宝心知难劝。机器人死脑筋,梦珍明显随了他性格。一旦认准,死命坚持,百折不挠。硬劝不行,只能找机会。最佳时机是梦珍研究无果,四处碰壁,看不到任何希望,那时再劝或比较容易。想想,按梦珍所说,自己至少还能再活十年,十年时间总能找到劝的机会。

放松下来。仍有疑问。“解决问题为什么非要出门,在家里不行吗?”

按他想法,他在这处农家小院老实呆着,梦珍不必过多为他操心。他既享与梦珍在一起的温暖生活,又不至于拖累梦珍,说不定还能给她帮上忙,比如对外打掩护、接收快递之类。相反,跟随梦珍一起外出,梦珍既要做事,还要分心照顾他。他一个无能老头,去到外面人生地不熟,必定处处依赖梦珍,必成累赘。

梦珍捧过生宝满布皱纹颧骨高耸老眼迷蒙满布老斑老脸。“咱们目前亟待解决两个问题。首先,过去这一年我精力主要用在妆扮身体外形上面,内部结构还有许多方面未及完善,想要做到位,必须使用各类高精尖软硬件替换原有装置。花钱不说,绝大部分零部件这儿都难买到。自己制作,家里只有一台破旧机床。采购机器设备,把小院变成工厂,不仅不现实还很危险。动作过大,容易招来怀疑不说,我先藏不住了。一旦暴露,成为新闻,再无成事机会,说不定咱俩都得分开。”

生宝一听紧张。他之前从没想过梦珍暴露后果。

梦珍之前是一副立在那儿的死机器,外人见了权当笑话,笑他痴,笑他癫,笑他呆。周围人因此把他当怪物。他去离家不远村民开的小卖店买东西,店主胖大姐总拿话叽讽他,他向以装聋作哑应对。

梦珍诞生后,戴副充气娃娃皮,没脸见人,只能藏着,生宝也没想过让她见人。

眼下梦珍人模人样可以见人了,甚至可以出去工作了。然而,一旦被人知道她是机器人,一定会引来极大轰动。

梦珍很可能被当作怪物控制起来,或被当作危险品处理掉,拟或成为研究对象……

他或成功臣,得着一笔报偿;或被当作杰出人物供养起来;亦或被当作做出危害人类之举的坏人受到谴责惩罚;拟或……无论如何,想要再和梦珍在一起绝无可能!

没了梦珍,他会如何?一旦分开……

最糟糕是梦珍搞的那套自毁程序,否则,梦珍或藏或走均非难事。

老朽之身已成拖累,成了束缚梦珍的枷锁,令梦珍失去活动自由。

然而,事已至此,在自毁程序解除之前,两人只能捆绑一起。这种情况下,保密、隐藏成了首要任务。

“解决我问题,在家不行,必须在外找有条件的地方进行。”梦珍继续说。“第二个问题是你。以现有方式继续下去肯定不行,时间不等人,必须争分夺秒。而且,解决你问题靠我一人不行,得有帮手。这事在家同样难以完成,出门才有机会!”

“帮手?你是说……”

“生产像我一样的机器人。”

“你要生产机器人?”

“是啊,必须生产,必须出去,只有这样,才有希望。”

生宝想想,梦珍所说在理。然而自己跟出去必成拖累也是事实。

“我怕跟你出去根本帮不上忙,反成累赘……”

“你若真想让我做你老婆,就跟我走!”

“我当然想啦!可是……”生宝扭动身躯,皱脸,作老丑状。

梦珍一笑。“这样没用,吓不到我的!何况咱俩现在谁都逃不掉!”

手抚苍老布满沟壑脸颊。

“相信我,我一定把你变年轻。让咱俩成为天底下最美一对夫妻。”

“那敢情好!现在权当做梦!”

“相信我,我一定会让你美梦成真!”

梦珍言罢,张开双臂来搂生宝。吓得生宝直往床里躲。

“别多心,现在还不到做夫妻的时候。从今天起,我除过为你调理身体,还要给你作各种检查检测,在解决你衰老问题之前,先要保证你好好活着。”

被梦珍背抱着搂进怀里。体会一番,方知梦珍确实一切为他。身体除过保持人形,还为他特设机关——搂他睡时,胸腹凹陷,将他背向搂抱入腹,将老朽之身包裹其中,既可检查监测他身体各部位,还能对他身体进行调理调节。

生宝受宠若惊之余感慨。心说,这一点恰好证明梦珍虽为人,却难脱机器特性。否则,一个大美女,绝不可能对他这样一个糟老头子做出这种事来。不能且不该,哪怕出于感激感情都不应该这么做。

更何况这个大美女还是他无比珍爱亲手制作的珍品。

又佩服,心说梦珍不止有心人,本事还大到不可思议。然而,本事这样大,却把全部心思用在他这样一个死老头子身上,还把性命与他栓在一起,既觉温暖,又为梦珍不值。

眼下最大麻烦是,无法劝,劝不动,劝无用。

思索眼下,展望将来,总觉困难。因为管不住老,挡不住死。这事是自然规律,不是心想或者通过努力就能逆转的。

一周后,梦珍宣布,“一切准备就绪,明天出发。”

生宝既不兴奋,也不紧张。他现在唯一需要做的就是紧跟梦珍。

若有其他,也属幻想,或另有打算:首先,设法解除梦珍自毁程序,而后,梦珍遇险,他冲向前去为梦珍挡子弹。或者,救起梦珍,自己失足落入百米山崖,一边在空中飘,一边挥手向梦珍道别……

若此,最符合他一生所求,又比等着老死更具诗意更具浪漫色彩。

唯一麻烦是梦珍身上的自毁程序,令他失去死的潇洒与自由。

“咱们出去多久回来?”生宝问。“我意思是,如果出去时间长……”

“估计回不来了。”

“哟,如果这样,得给房东打招呼,把房退了;另外,家具都是爸妈留下来的……”

“退房一事我已经和房东说好了,多给他一季房钱,房东很满意,明天一早派亲戚过来收房。”

“可是家具……”

“没办法,咱们出外总不至于把家具也带上吧。”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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