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蕊一番话着实让江华震惊。
长这么大，他从未想过有一天银票不能使用，更不会想到银票不能使用之后，这天下百姓该当如何？
或许是升斗小民日夜辛勤劳作，一年下来只得碎银几两，根本无暇关心这百两、千两甚至是万两银票不能使用的景象吧！
想到这里，他幽幽一叹：“碎银几两化为乌有又何妨，天下大乱生灵涂炭又如何？”
“终究逃不过一个苦字！”
顿时，李蕊哑然。
整张俏脸发烫，恨不得举起粉拳狠狠教训他一番。
见此，萧玲珑“扑哧”一声笑起来，更是羞的李蕊满面通红。
反观江华，如事不关己一般，背负双手静静的看着这万亩良田沃土，一副忧国忧民之样。
李蕊捏着粉拳反驳道：“这天下，上至帝王将相，下至贩夫走卒，何人不苦？”
“帝王有帝王的苦，王侯有王侯的苦，地主有地主的苦，商贾有商贾的苦，小民自然也有小民的苦。”
“就连那些江湖中人也有武道之苦。”
江华扭头看着李蕊，对她说的这番话甚是不解，就连萧玲珑也是睁着一双疑惑的大眼睛看着她。
见他们模样，李蕊甚是得意，红唇轻启：“世间何人不苦，小民受衣食之苦，商贾受九流之苦，地主受权势之苦，王侯受伴君之苦，帝王受长生之苦。”
此番话下来，江华和萧玲珑更是迷糊。
江华不解：“这小民受衣食之苦我倒是明白，可这九流之苦，权势之苦，长生之苦又是何意？”
“帝王将相也要受苦，这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李蕊笑道：“何为苦？小民食不果腹衣不遮体为苦；商贾腰缠万贯却只能着粗布素服为苦；地主锦衣玉食却奢求权势地位为苦；王侯权势滔天却伴君如伴虎为苦；帝王坐拥天下却想长生不老为苦。”
江华吃惊：“如此，苦从何来？”
李蕊笑道：“若要问苦从何来，实乃欲望之苦。”
“欲望之苦！”江华重重吐出这四字，脸上写满惊奇。
李蕊点头：“欲望，乃人性也。欲求不满，永无止境，乃苦之根源矣，终其一生饱受苦难，受尽折磨。”
“世间除了衣食之苦，余者皆乃自讨苦吃也。”
见江华沉默，似乎在思索话中之意，李蕊转头看着萧玲珑：“玲珑妹妹，你可想成为宗师？”
萧玲珑直点头：“想，做梦都想。”
世间武者，何人不想成为宗师，一鸣天下名留万年。
李蕊笑道：“为了成为宗师，可是夏练三伏，冬练三九？”
萧玲珑点头。
李蕊笑道：“这便是你的欲望之苦，若没有想成为宗师这个欲望，你便无须夏练三伏，冬练三九，受这份苦。”
萧玲珑点头，觉得李蕊说的很有道理。
可还未等李蕊转头就见萧玲珑直摇头：“不，我要成为宗师，我不怕吃苦。”
“若是能成为宗师，再苦再累我也愿意。”
李蕊刮了下萧玲珑的鼻尖：“这便是你苦之根源。”
萧玲珑满脸笑容，眼中透着无比坚定。
良久，江华低声问道：“如我此刻这般也是自讨苦吃？”
李蕊看着他，眼中有莫名赞许：“救梨花村村民于水火之中？你大可不必多想，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江华问：“何为有所为，有所不为？”
李蕊回：“男子汉大丈夫生于天地间，顶天立地，光明磊落，但凡行事只要问心无愧便可。”
“然，天地良心，日月可鉴，方显真男儿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