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延起初以为,像蒯钧这样温雅从容、仪表风度甚佳的世家公子,会挑选襄阳最昂贵的酒楼,或者烟花之地畅饮一番。
没想到蒯钧将魏延带到了军营,眼前一片血淋淋的场景。
屠夫们正宰杀牛羊,肠子、内脏流了一地,整个营地弥漫着浓郁的血腥气,显得乌烟瘴气。
蒯钧拿着账册,一一和校尉们核对。该杀几头牛,该杀几头羊,都安排得清清楚楚。
他的鞋履踏过血水,留下深深的血印。魏延眉头一翘,牵着战马紧跟了上去。
战马不安的躁动着,发出希律律的声响。
蒯钧视察了一遍,终于一收账册,心满意足地来到一处简洁的营帐前。
魏延绑定战马,像是侍卫仆从一样紧随蒯钧。
“耽搁了一点时间,还请文长海涵。”
蒯钧伸手示意魏延坐在对案,上置酒肉、热汤。
魏延施礼坐下,动作肃然。
“文长随意,不必拘谨。我也不是什么高官帝胄,只是普普通通的一个读书人罢了。”
蒯钧舒展着身子,颇为享受轻松的时刻。他自顾自地一碗酒下肚,豪气涌上胸腔。
“文长,你对当今大世怎么看?”
魏延先给蒯钧倒了酒,再给自己满上,端起来时,欣赏了片刻的酒花:
“有志难伸,万世难成。寒门身处俗世洪流,站得住脚已千辛万苦,想出人头地,恐怕比登天还难,更别提庶民武夫了。”
“某生于扰攘之际,本有纵横之志,奈何不遇名主,蹉跎岁月至今。韩府君平生性急,轻于杀戮,兼之胸无大志,非某良主。”
魏延直言不讳,一点都不遮遮掩掩,眼神中流露出对韩玄的轻蔑。
不敬恩主,在官场中是绝对的大忌,但他毫不在乎。
魏延骨子里有一种武夫的傲气,他从底层一步步攀登上来,打心底瞧不起韩玄那种尸位素餐的无能之辈。
“做大事,不是大成就是大败,文长做好准备了吗?”
蒯钧拿出匕首,在羊腿上划下一块肉,眼神直望着魏延。
“好一个做大事,不是大成就是大败。如果前路没有前途,某又何须退路。”
“走得出长沙郡,才能走得出荆州。走得出荆州,方能走向天下。”
魏延眼神坚定,目光如炬。
“好,我需要一把大刀,能斩破一切荆棘的大刀。文长愿赌,我便送你一场富贵荣华、锦绣前程。”
“时不待我,再拖延下去,大汉就要沉沦万世了。能否争出一个光明天下,还看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