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正看着蒙恬和盖聂等人聊天打闹。
这时章愍走了过来，低声道：“公子，王上让您入宫一趟。”
嬴政眉头微皱，他明日就要走了，老秦王今日召他入宫。
该不会是改变主意，不准他远行吧？
抱着怀疑的心情，嬴政坐着马车来到了秦王宫。
秦王书房。
“嬴政参见王上。”
看着眼前的嬴政，老秦王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脑海中不由浮现起前几日的画面。
当时，嬴政执意要远行，而老秦王不准。
然后嬴政就表演了一手御剑术和枯木逢春，老秦王当时都惊呆了。
“过来坐。”老秦王拍了拍身旁的坐席。
嬴政走上前坐下。
“不知王上这次找我前来是……”
“放心，寡人既然答应了，就不会反悔。”
老秦王摆了摆手，他可不是出尔反尔的人。
嬴政微微松了口气。
“这次找你前来，是拜托你一件事。”老秦王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王上请讲。”
嬴政眼中闪过一丝好奇，这应该是老秦王第一次拜托他办事。
老秦王沉吟了片刻，徐徐说道：“远行时，你若顺路，就去一趟郿县，到郿县常兴镇的一个叫‘白家村’的村落，找一个叫公孙的老铁匠，看看他还健在否。”
郿县，白家村，叫公孙的老铁匠。
嬴政越听越不对劲，总感觉有些熟悉。
突然，嬴政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变。
“王上，你说的这个叫‘公孙’的老铁匠，该不会是……”
老秦王沉默了半晌，轻叹一声：“看来你猜到了。”
嬴政看向老秦王的眼神有些微妙。
不应该，那个人不应该还活着啊！
“你是不是觉得，寡人太仁慈了？”
嬴政摇了摇头，“是人都有仁慈之心，何况他……确实为我大秦贡献不小！”
老秦王苦笑道：“是啊，若没有他，我大秦哪有今日这等盛况，可寡人终是负了他。”
“去看看他吧，他也算是你的长辈，若他已经死了，就在他的坟前，代寡人倒一杯酒。”
“好！”
“嗯，也没别的事了，你明日就要远行，寡人也没什么好嘱咐的，早日回来便是。”
“嬴政告退！”
待嬴政走远后，老秦王走到栏杆前，望着嬴政那远去的背影。
“您真放心他去远行？”
一道沙哑的声音响起。
“你们都太小看他了。”
老秦王抚须一笑，目光看向不远处站在树枝上的鸟儿。
“在你们看来，他就是一只站在树上的鸟儿，而寡人就是他脚下的这棵树。”
“你们是不是以为，寡人这颗树一旦倒下，他就会从空中跌落？”
“可你们又怎会知道，就算寡人真的倒下了，他也不会跌落，反而会飞的更高。”
最近咸阳一直传着流言。
说嬴政之所以能有今日这地位，都得幸于老秦王的宠爱。
若没了老秦王，嬴政就什么都不是。
听到这个传言，老秦王只是笑笑不说话。
就算他这颗老树倒了又如何？
因为。
鸟儿相信的从来不是树，而是自己的翅膀。
在老秦王眼中，嬴政这只鸟，已经拥有横跨苍天的能力。
“或许，寡人不能活太久了啊。”老秦王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