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九城。
城南火车站的月台。
一辆绿皮火车从远方“况且况且”的飞驰而来。
在距离火车站月台大约一公里的地方，便开始进行刹车了。
咯吱——
伴随着钢铁摩擦的声音。
绿皮火车顺利的到站了。
乘车员打开了车门走了下来。
不消片刻的功夫。
立马就有一群人乌泱泱的、从火车内走了出来。
这帮人的身上，全都夹杂着烟味、脚臭、汗味。
让人闻见了，顿感酸爽。
当大部分乘客都已经下了火车，在亲朋好友的招呼下，纷纷离开了月台。
一名看起来邋里邋遢的青年男子。
背着行李包，缓缓地从火车内走了下来。
他左右看了看。
发现月台上已经没几個人了。
不由心中疑惑。
自己来之前，可是跟胖子打好招呼了。
难道是有事忘记过来接自己了？
就在胡八一想着该怎么去联系胖子的时候。
突然一个坚硬物体，抵在了自己的腰上。
“别动！”
身后传来了一声沉闷的嗓音。
刚从战争上下来没多久的胡八一。
不由心中一惊。
这四九城，还有人敢在这朗朗乾坤下拿枪的？
不过他好歹也是在老山前线，跟南越猴子打过战的人。
知道自己慌张没用，人家抢劫的人更紧张。
为了避免对方走了火，胡八一咳嗽两声。
“我说哥们，这可是四九城，动火器就没必要了吧？”
“我这身上还有八百块的退伍费，你要是看得上，我就拿给你。”
“没必要为了点钱，就犯了人命的官司，你说是不是？”
“……”
“你是军人？”
“是，刚从前线下来。”
“怎么退伍费才八百？”
“八百够了，总好过我那些交代在老山的弟兄们。”
听到这话，身后的人沉默了片刻，突然沉闷道：“我问你个事，能答出来我就放过你。”
“你说。”
“天王盖地虎！”
“宝塔镇河妖！”
“脸怎么红了？”
“想媳妇想的。”
“脸怎么又黄了？”
“娶不到媳妇急的！”
说完。
胡八一立马回头。
看清来人的相貌，没好气打锤在了他的肩膀上：“好你個王胖子，现在还学会劫道了？”
“哈哈，这不是想看看咱胡爷。是不是还跟当年一样那么的硬气。”
王凯旋嬉嬉笑笑，从口袋里掏出香烟，抽出一根递了过去：
“我说老胡，你这去了一趟前线，整個人都变了啊！”
胡八一跟王胖子是多年的兄弟了。
从下乡插队当知青开始，就是在一口锅里搅马勺的弟兄。
知根知底，谁不知道谁啊？
但现在，王胖子明显感觉出胡八一变了。
而且变化很大。
“不变能行吗？那可是战场啊！”
胡八一点燃了香烟。
淡淡的烟雾，在他那双疲惫的眼睛前飘荡。
王胖子看出兄弟老胡，现在是充满了故事。
前线打生打死。
上一秒还嬉嬉笑笑的战友，下一秒就死在了你的面前。
这种事情。
不是一般人能够抗住的。
有多少新兵上了前线，就直接疯掉的？
太多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