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笑着，继续往前走。陈克燕一把拉住江明，笑道：“你真要去看啊？”
“怎么啦？”江明问。
“你好意思吗？”陈克燕说着就笑起来。
江明这才摸了摸后脑勺，笑了起来。两个人站立在田埂上，看着远处的几处游弋的灯火。
“好美啊。”江明有感而发。
陈克燕将头靠在江明的肩膀上，两个人无比幸福地望着远方。
“我喜欢这样的田野生活，多么美好啊。”江明语气轻轻地说，“我还是到小学教书。”
“教书好是好，但工资太少了啊。”陈克燕摇摇头说，“雷超前他们，李小枝工资高点，两个人的工资加起来，勉强生活。”
江明点点头，小声说：“但，灯泡厂，要垮掉啊。”
“要不，你跟我老爸去做建筑吧？”陈克燕小声试探着说。
“那怎么可能呢？”江明从未想过这样的问题，既然陈克燕提到了这样的事，他想表达自己的立场，无论如何都不会去“投靠”。
“我们一家人都在做建筑，难道你不想我们一起发展吗？”陈克燕问。
“我就是不喜欢搞泥瓦工，要是我喜欢搞泥瓦工，前几年我就去学瓦匠手艺了。”江明有点不高兴地说。
陈克燕拍了拍江明的后背，笑着说：“不是要你搞泥瓦匠啊，你只是在工地上管管这，管管那。”
江明更加不满地摇摇头，说：“我不想那样。”
陈克燕笑起来，说：“你呀，就是清高，视金钱如粪土。”
“只是，我想法不一样。”江明说，“我想选择自己的生活。”
“你想过什么样的生活？”陈克燕反问。
江明这时却说不上来，他总以为自命不凡，但到目前为止并没有大的发展。他低下头，沉默下来。他想，是啊，我想过什么样的生活呢？
陈克燕感觉到是不是自己的话语刺伤了江明，又拍了拍江明的后背，小声说：“对不起啊。”
“没有什么。”江明说，“我是应该思考自己的人生，做什么事情更有意义。”
陈克燕见江明根本没有在意这些，忽然想起什么，小声说：“我老爸，武城买了房，以后，我们一家都要去武城。”
江明听到这里，他的脑子都要炸开。他想，要是陈克燕去武城，而自己也不会去武城，两个人可能就要随着时间而疏远。
他想到这里，眼泪默默地流了出来。他想，虽然自己非常喜欢陈克燕，但又不能用陈克燕和她家人的期望对待陈克燕。
他想到放弃陈克燕，却又不舍，感觉到心中隐隐作痛。
最终，他安慰自己，爱一个人，不一定要得到她，只要她幸福就行。
“如果到了那一天，我会衷心祝福你。”江明强忍着情绪说，“我是不会去武城的，我会一辈子生活在这里。”
“为了我，你也不愿意去武城吗？”陈克燕问。
“除非，我有足够的经济能力去武城，而不是依靠你的家人。”江明咬着牙说。
“你不爱我吗？”陈克燕问。
“我爱你，真爱你。”江明说，“但我希望是在平等的条件下。”
陈克燕问：“为什么？”
“因为，你家里富有了，我希望你过上富有的生活；如果嫁给我，我们就要过贫苦的生活。”
陈克燕说：“我们家可以帮你，当然也是帮我们。”
“如果是这样，我们还有幸福吗？”江明说，“我一生要背负很多……”
陈克燕陷入了沉思，她似乎明白了江明的想法。
“门当户对，才能长久。”江明的声音有点嘶哑。
陈克燕问：“为什么呢？”
“事实就是这样。”江明说。
陈克燕感觉自己无法说服江明，她转向一边，眼泪默默地流下来。
“我可能过一种既不富有，也不贫穷的日子。”江明说，“那样平淡的过一生，所以……”
陈克燕抽泣起来，她爱江明，但江明太敏感，太自卑。
元旦，雷超前和李小枝结婚。
一大早，江明就骑车来到学校。学校今天放假，只有学校附近的几个学生在学校里玩耍。
雷超前带着江明去五年级的教室，八张课桌拼在一起，形成一个偌大的正方形桌面，教室里的课桌刚好拼成两张大的酒桌。
“这一桌，坐几个人？”江明问。
“十六个。”雷超前说，“二十人，也能坐下来”。
雷超前结婚的日子，他的脸上看不到多少快乐的情绪。
“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做的？”江明用宽慰的语气问。对于这个昔日的老同学，他想着尽全力帮助。
“我这就是晚上一餐席。”雷超前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今天，就是迎亲，请客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