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夜(1 / 1)

回到家之后,安歌警觉的发现,在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家里进过什么人,虽然一切看起来都和自己出去前一样,但是气息,气息,是藏不住的,安歌心想。她脱下拖鞋,踮起脚尖在地板上小步小步的往前试探,走到厨房,没有人,她走到水池旁拿起一把用来切水果的小尖刀,这把刀是午生当初在安歌搬家的时候送给她的。这把刀很快,你要小心。午生当初叮嘱的神情现在安歌还能回忆起来。是谁呢?一定有什么人进来过,现在可能还在家里。想到这里,安歌的心不由地紧张了起来。

直到拉开衣柜,安歌的心才落了下来,家里任何可以藏人的地方都被安歌检查过了,就在安歌回到厨房放下水果刀的时候,她才发现刚刚随手放在鞋柜上的背包不见了。

“喂,我刚刚只是给你了书,没给你背包是吧。”安歌又给午生打去了电话,像是有什么东西干扰了她的记忆,她现在也不太确定。

“对啊,只有一本书,我放在口袋里了。”午生说。

安歌没有说话,她在回忆这很短时间内的发生。

“我先是回了家,然后把背包放在鞋柜上,然后我现在就找不到背包了。”安歌没有把怀疑家里进人的猜想告诉午生,她一边说一边环视着家里的一切,没有异常,安静的能够听见电话那头午生的喘息。

“你再想想是不是落在哪里了。”午生说话的时候,安歌甚至能想象到他喉结一动一动的样子。

“我再想想吧,你睡了吗?”安歌说。

“没呢,正在研究你的书呢。”午生笑着说。

“行,那你研究吧,我再找找。”

“嗯,你再找找,我这边没有,你只给我了书。”

午生说完安歌便挂了电话,就在挂电话的一瞬间,安歌闻到一股莫名的香气,随后便没了意识,一头倒了下去。

午生一回到家,便喝了一大口水,然后坐在床上开始研究起那本书,封面上有一股腐烂的木头的味道,闻到这个味道,午生总能想到在小学的时候,学校组织夏令营去老山,而他掉了队迷了路,自己在看不见出路的树林中绕来绕去的情景,那里树木的腐烂的味道让他记到现在。

打开封面,和刚刚味道截然不同,一股牛皮纸的味道沾满鼻腔,这两种味道的夹杂和大海的侵蚀没有一点关系,他摇了摇头,不可能是在海边捡到的吧。午生用很小的声音说着。

书里面的内容他也看不懂,但是他总觉得封面上有什么字,就在他拿出湿纸巾打算进一步擦拭的时候,进来了安歌的电话。

挂了电话的午生立刻感到一股袭来的睡意,他用最后的力气,在上下眼皮打架的坚持下,用湿纸巾把那本书擦的一干二净,然后塞进枕头下面,死死的睡了过去。

等到午生再次醒来已经是下午的五点,准确来说他是被饿醒的,早上八点下了班到现在还什么都没吃,想到这里肚子叫的更响了。他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便起身往外走去,当然,他把那本放在枕头下的书也一并塞进口袋里,夜班无聊,他正好可以好好研究一下。

午生在网吧上夜班,相对于前两个工作,他更喜欢这个工作,尤其是更喜欢夜班的排班,他上白班的时候,要对顾客笑脸相迎,要配合店长的营销,要提防随时的突检,更要应付那些尚未成年的大小孩的软磨硬泡。晚班倒简单的很多,他只要往那一坐,在十二点前巡视一下,在那之后哪怕睡着也没事,往往晚班的同事找他换白班,他也总是欣然同意。

抛开这些不讲,午生更喜欢黑夜,他当初在没有出路的森林中呆了一夜,失去了太阳的庇护,浑身被黑夜包围,他在黑夜中呼吸,第一次清晰的感受到自己一起一伏的生命,出来之后的他性情大变,从此爱上了黑夜,相对于旭日东升的朝气,他常常站在日落西山的徜徉里,白天的人充满野心,嘈嘈杂杂,每个人的脸上都戴着面具,等到夜晚降临,他就会看见那些雄心男人的疲惫和浓艳女人的善良,他走一路看一路,拉着晚暮的尾巴他开始自己的工作。

今天同以往一样,他早早的来到了店里,店长碰巧在店,看见午生走进来,立刻扯着嗓子对着几个新人说到“你们看看午生,每一天都提前来,从来没有迟到过。”那几个新人听到后,一个瘦瘦高高的男生斜着头撇了午生一眼,午生和他对视了一眼,尴尬的抿了抿嘴,然后对着店长点了点头,假笑了两声,随后走进前台,坐在了沙发上。

现在还没到交班的时间,前台还是由一个女生负责,那个女生跟午生说过几句话,但是到现在午生也记不得她的名字。

“哥,今天人多,估计你晚上有的忙了。”女生转过身子对午生说。

“小场面。”午生笑了笑,他并不在乎人多人少,这丝毫不影响他的“作息”。

午生说完后,女生靠着午生坐了下来,午生下意识的往边上靠了靠。

“下班我要去喝酒。”在午生听来,女生似乎在对着自己说话,他并不明白这种事情为什么和自己说。

见午生没有说话,女生从抽屉里拿出气垫和口红,低着头补妆。

“哪里喝?”午生看着女生补好了口红,才慢慢地说。午生的上一份工作就是在酒吧做服务员,他做的工作全是这种看起来并不像是工作的工作。

“不知道呢,没钱啊。”女生似乎在抱怨。

“随便喝喝吧。”午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他感觉到两人的聊天现在陷入了尴尬的氛围。

他害怕尴尬的气氛,但是他想不到说些什么来缓解这种尴尬,何况他甚至不知道这个女生叫什么,在许多时候,午生的名字家喻户晓,但他总不知道那些和他说话的人的名字,在午生小的时候,他的妈妈就告诉午生,不管你和谁说话,都一定要看着对方的眼睛,你要尊重别人,别人才会尊重你。这句话连同那句“吹弹可破”都扎根在午生的记忆深处。

但是他连对方的名字叫什么都不知道,很难注视对方的眼睛。就在午生绞尽脑汁的时候,正巧门口进来了三个顾客,谢天谢地,午生默念。

八点一过,女生背上包就走了,走的时候还和午生打了声招呼,午生这才注意到那个女生戴了一副淡紫色的美瞳。店长和那些新人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也走了,走的时候,店长还拍了拍午生的肩膀,午生站在前台的电脑前,他看到了他们的离开,却忘记了他们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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