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明天的守卫只会更多，不会更少啊！”夏清特意提醒冯天相，相对于他，她更了解何郁，何郁绝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如果他真像冯天相说的那样心机深沉，那他应该能料到有人会去救蒋月雪。
冯天相也大概猜到了这种可能，他脸上露出愁容。夏清同样很纠结，到底该如何轻松地救出蒋月雪，同时又不会引来太多东临关的卫兵。
“先看看再说吧。”冯天相和夏清达成了共识，反正他们从小练习器魂，体力异于常人，一两个晚上不休息也没什么异常。
随着时间推移，守卫东临关门口的三名卫士开始打哈欠，站得也没那么笔直了，眼里还含着一缕雾气。冯天相和夏清仔细观察，发现这三个守卫已经到了换班的时候，所以才没那么认真。
此时此刻，时间接近亥时，冯天相和夏清依旧蹲在草丛里继续观察。不多时，就看到守卫打着哈欠走进城门，新的一批卫士还没上来换班。此时的齐国第一雄关东临关外竟然没有任何士兵镇守，虽然这座雄关的城门只朝向齐国这一边开放，朝向封国那边的城门终年关闭，但若非亲眼所见，冯天相和夏清都不敢相信这一事实。
“师兄，乘这个机会我们赶紧进去吧。”夏清看着城门外没有一个卫兵守卫，赶紧向身边的冯天相提议。
冯天相目光微怔，确实，对于不想暴露真实意图和身份的他们来说，现在这个亥时的换班时刻确实是绝佳的机会。但他再三考虑后，还是觉得再等一个时辰，等到丑时换班时刻再行动。夏清想了想，还是同意了冯天相的提议。
在这无事可做的一个时辰里，冯天相的风羽扇和夏清的流星轮都从怀里拿了出来，对于他们来说，这一个时辰里唯一能做的事情只有备战了。
“师兄，我一直很奇怪，为什么当年师父为了修行器魂要不断地残忍杀害无辜的人呢？”从小夏清就没有了父母，师父对她来说如同亲生父母，所以她从未怀疑过顾开山的任何行为，唯有滥杀无辜让夏清心里有个疙瘩。
冯天相知道师妹从小就有古道热肠，看不惯恃强凌弱和滥杀无辜的行为。要不是夏清格外敬重师父，恐怕他们之间的隔阂会更大。纵然如此，后来直到夏清被一队金色铠甲的骑兵带走，她都无法原谅师父这样的行为。而那时他们并不知道顾开山已经故去的消息。
夏清的问题一下子把冯天相的思绪拉回到过去，他的记忆中似乎只存在当年的夏清和顾开山。“我曾听师父顺带提过两句，他本来绝口不提器魂的事。不过，有一次他喝醉时无意间提起，因为这个，他不仅失去了一个徒弟，还失去了他闯荡江湖唯一无悔付出的人。”
“啊？师父还真遇到过让他无悔付出的人？难道是.............”夏清的大眼睛里闪着不可置信的光芒。“可是，叔父明明告诉我，这个女人的存在是不可信的，因为她根本没在师父的生活中出现过啊！”
冯天相摇了摇头，他觉得自己似乎丧失了某些记忆，对这些事一点儿印象也没有。这也是他见到“叔父”一点儿也想不起来的原因。冯天相无奈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夏清看着他的样子，便不再说话，两人继续在东临关外等待下一个时辰的换班。
时间过得挺快，当冯天相还在研究手中的风羽扇时，一个清脆而刻意压低的声音从他身旁传来：“师兄！你快看，这次又换班了！”冯天相抬起目光，夏清的娇躯正透过草丛的缝隙观察着东临关的城门。
“是么？这么快？”冯天相挺奇怪的，他也站起身走到夏清身边，夏清向右让开，给他留出一道缝隙。冯天相的眼睛透过缝隙看向东临关的城门外，果然，守卫城门的三名卫士再一次打着哈欠回去换下一组卫兵。这证明了冯天相和夏清两人原先的猜想，这些卫士果然会定期换班。
“我们快进去吧！”夏清一直担心蒋月雪的安危，在确认了定期换班的事实后，她便央求身边的冯天相一同进入东临关。
冯天相觉得这是个好机会，于是他将手中的风羽扇轻轻放回怀中。两人从东临关附近的草丛一路潜伏进城，无人阻拦。城内街道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寂静，夜幕笼罩下，透着一股阴森。冯天相皱眉环顾四周，涌起不祥之感。
“不会……有埋伏吧……”夏清似乎感受到了周围的杀机，她警惕的目光在四周扫了扫，询问站在身前停下脚步的冯天相。
冯天相指了指前方上城楼的通道，低声安慰道：“没事，先上去看看蒋月雪的情况。实在不行，我不信这里的人能拦住我们。”
夏清觉得有道理，两人便轻手轻脚地走到城楼边的通道口。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他们大吃一惊——城楼上空无一人，连守卫的士兵和火炬都不见踪影。走到先前商量救援办法的旗杆前，他们只看到被绑着的蒋月雪，白衣在风中飘荡，显得格外凄凉。
夏清赶紧冲上去给蒋月雪松绑，冯天相则在四周仔细查看，却没发现一个士兵。他十分疑惑，难道齐国第一雄关，绵延数里的东临关竟然没有士兵驻守？
冯天相准备下城一探究竟，刚转身，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毫无生机的声音：“你不用找了，他们都不在这里。何郁一天前就打开了通往封国的城门，把城内所有百姓都押送去了封国。而我被继续绑在这里，欺骗外人。”
“你觉得我会信吗？”冯天相对蒋月雪并无太多好感，先前就被她的外表迷惑过。这次，他暗暗告诉自己，绝不能再被她骗了。
夏清疑惑地看着冯天相和蒋月雪，不知为何，她觉得两人是认识的。“师兄，你为何这么说？”
冯天相冷笑一声，没有答话，转头缓缓走下城楼。蒋月雪的目光游离，脸色毫无生气，见冯天相不相信，她也不再说话。
夏清帮蒋月雪揉着被长久捆绑而失去血色的双手双脚，好奇地问道：“小雪，你和我师兄之前是不是就认识？听他的口气，你好像欺骗了他？”
蒋月雪眼神空洞，目光游离，她握住夏清的手，喃喃说道：“夏清姐姐，我不想骗你，我说实话吧。我是明族的后裔，是上一代明族酋长的女儿。明族被灭时，我父母将我暗中送出，才保住性命。当时我只有六七岁，根本不知道如何复仇。是何郁大叔将我带出深山，来到东临关，我作为明族的圣女而存在。他许诺会帮我振兴明族，建立我们的‘明月天国’。”
蒋月雪说话时异常平静，没有太多动作。夏清却有些坐不住了，声音颤抖着：“这么说，你之前跟我说的都是假的？”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骗你的……”蒋月雪面露羞愧，低头轻声说道，“我知道对不起你，但现在我已经一无所有了。你要取我性命，就动手吧，我绝无怨言。”蒋月雪挣脱夏清的双手，走到城墙边背对夏清，声音重归冷漠。
夏清又好气又好笑地摇了摇头，走到蒋月雪身后，轻声说：“我没有怪你，只想让你和我们一起走，你现在已经无家可归了。”
蒋月雪的目光骤然变色，她难以置信地转过头来：“夏清姐姐，你真的不怪我了？”
夏清点了点头，主动拉起蒋月雪的手，两人携手走下东临关的城楼，来到城门前。冯天相早已站在通往封国的城门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师兄，你在看什么呢？”夏清走到冯天相身后，她清脆动听的声音让冯天相转过身来，只听他长长地叹息一声。
“哎，或许何郁他们真的去了封国。如果是这样，我们齐国和封国之间的停战政策可能就失去意义了。”冯天相的声音微微颤抖着，脸上满是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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