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家从东四牌楼东的哈王府搬到了宝玉胡同,也有些日子了。
随着哈家人的日常出入,以及在周边采买,这一片儿的居民,全知道宝玉胡同那个宅门里,住的是一位晚清的贝勒爷。
这位不仅年轻英俊,而且为人和谒可亲,非常的好说话。
街坊们,无论是真心抑或是敷衍,见面都会叫上一声爷,以示尊敬。
而哈岚则以老爷子、大爷、好兄弟等回礼街坊们。
而孩子们的称呼,可就多了,贝勒爷、大大、哈叔。
而这时的他,总会高兴的停下脚步,抚抚孩子的头,如果兜里有什么小零食,也从不吝啬的掏出来递到孩子手里。
这次去逛庙会,两辆汽车去了天津卫。
陈征去叫了八辆洋车,而这些个车伕可是走四方听六路的主儿。
知道是去宅门,拉贝勤爷一家逛庙会,十分重视。
把车掸了又掸,生怕尘土污了贝勒爷身上的华服。
当一家人走出了院门,八名车伕齐刷刷给哈家打千行礼,就似训练过一般。
“给爷、夫人、少爷问安,给各位拜年了”。
哈岚及家人甚是欢喜。
哈岚,笑着给各位车伕抱拳还了一礼,高兴的嘱咐陈征管家。
“赏,每人一块大洋”。
陈征:“是”。
车伕们喜出望外,再次行礼。
“谢爷赏”。
爷赏过了,三位夫人也不能黑不提白不提,在庙会上买了些关东糖和糖瓜分给了车伕。
又得到了车伕们的好一通感谢。
这趟活儿算是值了,车钱一块大洋、赏钱一块大洋,夫人还赏了些吃食,真真儿的值了。
有家的,晚不晌回家,能得家里的好脸,孩子们可以得到零食吃。
单身的,可以到小酒馆好好喝上一杯,还有了谈资。
说起京城的小酒馆,在这个年代,可以说是底层劳苦人民的娱乐场所了。
它就象四川的茶楼,是“摆龙门阵”的地方,而京城的茶馆,就是谈天说地的好去处。
卖了一天的苦力,要上二两,有菜没菜不打紧,借着酒兴说些家长里短、佚闻趣事儿、野史杂闻。
一可以解乏,二可以长见识,关键是小酒馆营业时间长、拉晚儿。
“给各位爷拜年啦”。
“呦,这不是强子吗?过年好啊”。
“强子,看你这脸上的喜庆劲儿,捡到宝啦?”
强子笑对酒友们的打趣,这里相同的戏码天天上演,要是没有人搭理你,崴泥了,准是对你有意见了,低层人民图的就是这种面儿,这叫有人缘儿。
他走到柜台前,对笑眯眯看着自己的掌柜的说:“掌柜的,二两老白干、一盘开花豆”。
“得嘞,二角二,您拿好喽”。
“呦嗬,强子行啊,今天是赶上甜活啦?怎么着、不喝地瓜烧改老白干,行啊”。
强子端着自己的那杯酒和数得着个儿的开花豆,来到了三爷的桌子,找空位坐下。
这才大声的回答道:“三爷,还真叫您说着了。
今个儿还真拉了一个甜活儿,一大早我们几个就被哈府管家喊去,拉贝勒爷一家子去隆福寺。
你们猜怎么着?贝勒爷一高兴,每人赏了一块大洋,完事儿还多给算了车钱,又是一块大洋。
这还不算,三位夫人心痛母们(我们),每人还赏了半斤的关东糖”。
三爷笑着说:“怪不得,你小子今儿口高了呢”。
“贝勒爷人局气,有面儿”。
强子说完就后悔了,话放出去,关东糖是留不住了,只能从怀里掏了出来,让大家品尝,好在自己光棍一个。
“强子,听说哈贝勒又高又俊、风度翩翩是不是?”
强子:“这话不假,比我高半个头的样子,人长的那叫一个精神,关键是人家很有礼数,还有两位小公子,个个粉雕玉琢,跟个小大人似的讨人喜”。
“那还差得了,皇亲国戚可不是一般人”。
“三爷,哈王府不是在四牌楼东吗?怎么搬咱们这一片了?”
三爷咂叭了一口酒,说:“我听说啊,自打老王爷、福晋去世,咱们这位贝勒爷就将王府给卖了,搬宝石胡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