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赵国风云(1 / 1)

大夏历513年,李慧娴十五岁,到了出阁的年纪,但一则惊人的消息传递到了朔方,让李家上下将她的婚事扔到了一旁:“赵国公于邯郸行宫薨逝,死因不详,大公子赵凌霄与二公子赵瀚文各自拥兵自重,于邯郸之地剑拔弩张,意在争夺社稷之权。吾深恐姐姐此刻涉足邯郸,恐将身陷险境。故恳请姐姐暂避锋芒,勿于此时归返,以保万全之策。”

署名为赵国四公子赵燕。

看完信上的内容后,赵嫣然泪水如断线的珠子滑落,一直哭到深夜。但不等她从悲痛中缓过神来,又一个坏消息犹如晴天霹雳般降临。第二日,大夏国皇帝:夏武帝的圣旨传至朔方,命令李慧娴的父亲、镇北将军李昊率领精锐的北师前往邯郸,以平定叛乱的名义将赵国的两位公子羁押并解往京都洛邑。这是夏武帝自登基以来首次直接插手诸侯国的内部事务,无疑给已经风雨飘摇的赵家再添一重阴霾。

不管她如何哀求自己的丈夫不要出兵,但李昊依旧还是接过圣旨,于七日后领兵南下。面对接踵而至的打击,赵嫣然几乎崩溃。她不仅要承受失去亲人的痛苦,还要面对丈夫身陷险境、家族前途未卜的巨大压力。

尽管过去的记忆中充满了对母亲的憎恨,穿越后的接触也多是冷漠和刻薄,但在此刻,李慧娴还是不禁对赵嫣然产生了些许同情。毕竟,任谁遭遇到这样的连环打击,都会产生这种难以承受的痛楚和无助。

在夏武帝登基之前,大夏国已经历了多年的积弱,各地的诸侯虽然表面上臣服,但实际上却常常听调不听宣,暗地里有着自己的小算盘。然而,夏武帝的此次雷霆出手,却展现出了他决心整顿诸侯秩序、强化中央集权的坚定意志。他选择赵国作为开刀的对象,显然是想通过此举来震慑其他心怀不轨的诸侯。

在北师精锐的强大威慑下,赵国的动乱很快就被镇压下去。李慧娴的父亲李昊虽然平时不善言辞和交际,但在领兵打仗方面却展现出了卓越的才能。他与赵国两位公子的交锋中,凭借着出色的指挥和战术布局,很快就迫使对方纷纷投降。最终,这两位公子被北师羁押着前往京都面圣,赵国的动乱也得以迅速平定。

然而,对于赵嫣然来说,这却是一个糟糕到不能再糟糕的消息,在经历了十五年令人沮丧的婚姻生活之后,她那些令人兴奋的梦想和冒险都在这一刻全部化作泡影,这一切的打击让她感到无比的绝望和无助,愤怒和悲痛在心中交织成一股汹涌的洪流,急需找到一个宣泄的出口。

于是,她将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到了李慧娴的身上。这是她十五年来第一次动手打自己的女儿,但此刻的她已经失去了理智,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她的手掌一次次地落在李慧娴的身上,仿佛要将所有的不满和怨恨都倾注出来。

李慧娴没有反抗,只是默默地承受着母亲的打骂。她知道此刻的母亲是多么的痛苦和无助,她也理解母亲的愤怒和绝望,换做是自己,可能也会濒临崩溃吧,为了宣泄也好不到哪儿去。

然而,这只是悲剧的开始。大夏历513年的夏天,当大夏国的北师精锐在镇压赵国动乱后班师回朝之际,齐国却趁机以恭送赵国四公子赵燕回国为借口,起兵突袭了群龙无首的赵国。在各方势力尚未作出反应之时,短短一个月内,齐国精锐尽出,侵占了赵国全境,并扶持赵燕为新的赵国公。齐国能如此巧合且迅速,俨然是早有预谋。

当消息传到朔方时,已经过去了半个月。李慧娴听到这个消息后,感到有些恍然若失。她意识到整个赵国,包括大夏皇室,都被四公子赵燕和齐国合谋,巧妙地摆了一道。赵燕利用大夏国北师回朝的时机,趁机联合齐国发动了突袭,成功地夺取了赵国的政权。

夏武帝得知此事后,肯定会感到愤怒和挫败。但是,李慧娴认为夏武帝不敢轻易冒险再次发动战争。毕竟,北师精锐虽然强大,但面对齐国和赵国的联合力量,夏武帝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取胜。如果北师战败,那么大夏国将一蹶不振,各方诸侯不可能再给他一个翻身的机会,天子的威严也将荡然无存,令不出洛邑。

然而,夏武帝也不可能就此罢休。在李慧娴看来,目前最优的解法就是趁赵国局势还未稳固之前,立即释放赵国两位公子回国。这样一来,两位公子为了争夺王位势必会再次掀起内乱,夏武帝再暗中扶持一人,从而让赵国的局势更加混乱。至于其他诸侯各国,目前虽未插手赵国局势,但谁也不敢保证会有什么突发情况的发生。

果然不出李慧娴所料,夏武帝在得知此事后迅速作出了反应。他第一时间释放了两位赵国公子回国,并安排李昊率领军队驻扎在邯郸城外五十里的地方。事态局势不明朗之际,最好的办法就是将水搅得更浑。

大夏国幅员辽阔,下辖九州四十六郡,其内诸侯林立,各据一方。其中,赵国便是一个占据北方雪域郡和寒松郡两郡的小诸侯国。相比其他诸侯国,虽然面积不大,但赵国人口稠密,自然资源丰富,尤其盛产耐寒的松树等木材,这也使得其地理位置在军事上显得尤为重要,成为兵家必争之地。

大夏历514年1月,北方的大地上再次迎来了刺骨的寒风。这个时候,路上的行人已经寥寥无几,大地被一层厚厚的白雪覆盖,仿佛整个世界都被冰封住了。然而,这样恶劣的天气却依旧阻挡不住人们对权力的渴望。

赵国二公子赵瀚文在返回赵国后,立即得到了雪域郡下辖十一城的支持。这些城池纷纷举起反旗,选择支持赵凌霄登基为赵国公。而支持大公子赵凌霄的却仅有其母亲的氏族所在的寒松郡一城,但却有正统之名,也是夏武帝扶持的对象。至于其他各郡城的士大夫,则持观望态度,等待着局势的进一步发展。

而赵国四公子赵燕,虽然在齐国的支持下暂时把持了赵国朝堂,但他的统治地位却并不稳固。

赵国公逝世,赵国动乱后,赵嫣然整日以泪洗面,早已无心再安排李慧娴的婚事。李慧娴也乐得清闲,赵国的风雨飘摇成了她如今最大的消遣活动,每隔断时间传回来的战报,她总是第一个前往府衙获取。

如今三方势力成势均力敌的对峙之形式,谁也不敢率先打破这个僵局,直到一封密信送到了赵嫣然手中。

这封密信是以赵嫣然养母康宁郡主的名义送来的,但信中内容确实大夏皇帝夏武帝的密诏:“夏武帝有密旨传来,特召赵国公之三郡主赵嫣然及其女李慧娴觐见。以令嫒李慧娴之智慧,想必能洞悉圣上此刻召见之用意。请郡主与李慧娴即刻启程,不得有误,前往洛邑以应圣召。”

赵嫣然手中握着那封密信,心中泛起了微波。养母康宁郡主的名义,夏武帝的密诏,这一切似乎都预示着即将有大事发生。她虽在政治中浸润多年,但此刻也难免感到一丝迷茫,皇帝此刻的召见,究竟用意何在?

李慧娴的心中却是另一番心境。她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仿佛已经猜到了皇帝的用意。密信中的内容她已仔细研读,行程路线、应对策略、使用化名以防信息泄露,虽然密信中并未说明此番召见的真实用意,但这一切的安排都显示出此次召见的重要性。

康宁郡主的考虑可谓周全,甚至连行程暴露的情况都已预先设想,安排了贴身侍卫阎虎负责护卫她们的安全。阎虎,八品高手,一手霸王弓威震大夏,有他随行,无疑为这次旅程增添了一份保障。

赵嫣然自赵国动乱以来,难得的露出了笑容,皇帝的秘密召见,总归是一个份荣耀,让她原本已经被扑灭的权利野心又燃起了希望,在准备出发的几天里,无时无刻的不在幻想着人生的巅峰的到来。

阎虎对她们母女两很尊重,为了隐蔽考虑不能携带丫鬟随从,所有的杂活全部由他一人承担,并且,他对李慧娴的敬意明显比赵嫣然更盛。但赵嫣然那迟钝的大脑并未觉察出这其中的不寻常,只是觉得阎虎可能对李慧娴的美色心动,甚至有考虑,将李慧娴嫁给一个在朝中当值的八品高手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在北方的严冬,除了八百里加急的军情,很少有人会选择在这个时节出行,地上的积雪足足后一尺厚。旅途异常艰难,虽然车厢里备有暖炉,但母女两常常还是冻得紧紧地搂成一团。

出于安全考虑,十四岁的李骏驰也被赵嫣然携带同行,只是他有些与父亲李昊相似的性格,让他的存在感一直很低,常常独自一个坐在车厢里一言不发。

一路上,赵嫣然孜孜不倦的给李慧娴讲述着各种需要注意的宫廷礼仪,以她仅有的交际经验反复的强调。狭小的车厢内,李慧娴生无可恋的听着,心中虽然无比的鄙夷母亲那拙劣的外交手段,表面上还必须表露出受益匪浅,孜孜不倦的聆听态度,真是一场漫长的折磨。

幸运的是,阎虎是一个老练的旅行家,在他的安排下,经过一整天的舟车劳顿,沿途各地都能享受到温暖的驿站抑或是小镇客栈,这种舒适的待遇在这个时节的旅途中是非常难得的。

然而,漫长的路途中总有无法避免的艰辛时刻,在去往洛邑的官道驿站中,有一些条件简陋到让赵嫣然无法忍受的地步。途径雪州边境的每个驿站里,只有一个火炉供着微弱的温暖,卧室里没有取暖设备,冰冷刺骨,甚至都不能抵挡寒风的侵袭。

面对眼前简陋的环境和辛苦的劳动人民,赵嫣然和李慧娴的反应截然不同。赵嫣然不禁抱怨连连,难以忍受这样的条件,更因为自持身份的高贵而嫌弃驿站驿卒驿夫的邋遢和肮脏。然而,李慧娴却显得异常淡然,她并没有对环境有任何的挑剔。

李慧娴的目光更多地落在了那些驿夫的身上。她同情地看着他们被冻得通红的、长满冻疮的双手,这些手虽然饱经风霜,却依旧在履行着自己的工作义务。这样的场景让李慧娴有很深的感触,无论在哪个时代,社会最底层的劳动人民永远都是最辛苦的。她的心中充满了对这些底层人民的敬意和感激,因为有了他们用自己的双手和汗水支撑,整个社会的基础才会稳固。而此刻的赵嫣然,还沉浸在自己的抱怨和不满中,让她更加厌恶这个贵妇作态的“母亲”。

这一切,都被阎虎看在眼里。

好在,从朔方到洛邑一共只需要经历二十天的路程。再加上阎虎刻意的加快了行程,第十六天,她们便抵达了大夏国的权利中心,当世最庞大且最繁荣的城市,大夏国京都:洛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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