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把酒柜里,那瓶陈年威士忌拿出来,倒出一满杯。”
“如果你敢弄撒哪怕一滴,我就用火钳,打断你的小腿!”
八月上旬的一个普通傍晚。
英国谢菲尔德,总是雾蒙蒙的。
艾尔趴在窗台边,透过一尘不染的玻璃,越过玛德琳舅母,打理的枝繁叶茂的金雀花从,望向庭院前的门廊。
他望得出神,以至于没有听到,多姆舅舅的声音。
“该死的小崽子,我在跟你说话!”
“你最好是癫痫发作,正躺在地上吐白沫,否则我可要你好看!”
多姆·琼斯挪动着肥硕的身躯,手里握着一把火钳,怒气冲冲的,从餐厅走了出来。
刚一走进客厅,他的一对小猪眼,就看到了趴在窗台上发呆的外甥。
他不由分说的,径直走了过去,抬起粗壮的胳膊。
“啊!——”
艾尔痛的大喊了一声,跳下窗台,双手揉着被火钳打中的屁股。
“是的,多姆舅舅……”
“您有什么吩咐?”
艾尔·伊维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在他记事以前,双亲就死于意外,从小跟着母亲的哥哥,多姆舅舅生活。
这十年来,艾尔没有一天,免于遭受性格暴戾的舅舅打骂。
即使今天是艾尔的十一岁生日,也不例外。
多姆舅舅扔下了火钳,一把揪住了艾尔的耳朵,像拎着一只小鸡一样,把他拽进餐厅,仍在酒柜面前。
“我说,让你给我倒,一满杯陈年威士忌!”
“如果敢弄得撒出来,就给我跪在地上,用舌头舔干净!”
艾尔顾不上去揉疼痛的耳朵。
踮脚打开酒柜门,“是,多姆舅舅……”
餐桌上,和丈夫一样肥胖,却仍然不断往嘴里,塞着培根和火腿的玛德琳·琼斯,也不忘挥动油腻腻的手指,指挥着外甥。
“顺便再给我切一块黄油,然后去把熏鱼煎了。”
“是,玛德琳舅母。”
“要是敢把油溅出来,我就拿你的脸,当抹布擦干净!”
“是,我明白……”
玛德琳比丈夫多姆更胜一筹——尤其是在体重上。
当然,也包括对待外甥艾尔。
这对圆滚滚的夫妻,之所以收养了无亲无故的艾尔,无非是想要个免费的佣人。
从艾尔学会走路,就开始了每天,伺候舅舅舅母的生活。
不仅不用支付任何报酬,甚至不需要给他像样的食物,每顿饭后,桌上剩下的残羹剩菜,就是艾尔的正餐。
这样的生活,到今天,已经是整整的十一年。
倒不是艾尔生性怯懦,不敢反抗舅舅。
而是,为了更伟大的利益,值得暂时的蛰伏。
如果不出意外,艾尔很快就会收到他,心心念念了十一年的东西。
把煎好的熏鱼,装进玛德琳舅母的盘子里,艾尔小心翼翼的离开了餐厅。
回到客厅的窗边,他再次爬上窗台。
街道上,已经亮起了星星点点的街灯。
暖橘色的灯光,在傍晚的雾气中,越发朦胧。
忽然。
在暗淡的夜空中,一个灰褐色的小点越来越近。
艾尔清楚地看到,那是一只毛茸茸的大鸟,扑闪着翅膀,把爪子上抓着的东西,丢进了门口的信箱。
仿佛全身上下触电一般,艾尔一个激灵,从窗台上窜了下来,飞快的拧开大门,从信箱中,抓过那封信函。
南约克郡,谢菲尔德,温斯顿街道四号,艾尔·伊维收。
信封的中央,烫着鲜红的蜡印。
那是由一头狮子,一只老鹰,一条蛇和一只獾组成的纹章。
中间,印着一个大写字母H。
一个清脆的系统提示音,也旋即在艾尔脑中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