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管家连连叹气，“现在老爷没了，就是我们大少爷当家，他留过洋，原本不信神神鬼鬼的说法，可他对父亲用情至深，不想让他不明不白地去。”
李九霄颔首，“那么说，是大少爷让你请我们过来的。”
“不止你们，人命关天，镇上的保安队也会来府中查看。”
“阿威？”文才闷闷不乐，“叫那个草包队长干嘛，他哪次都得我师傅给擦屁股。”
李九霄咳嗽一声，“文才师兄，先听听管家大叔怎么说。”
“我们顾老爷以前请九叔看过风水，她说九叔就是我们任家镇的保护神。”
光戴高帽有什么用？不来点实惠的，休想让他和师弟用上真本事。
“我这个人不喜欢拐弯抹角，你们大少爷打算出多少钱请我们呐。”
管家面露难色，“这个好说，好说，好说。”
文才不乐意，“好说是多少？”
管家没想文才看上去傻乎乎的，对钱的事还挺上心，“少爷说，事成一百两银票。”
李九霄想起昨天路过林子，碰上红白双煞，一战之后不知他们躲到了哪里。
这和顾家喜事是不是有什么关联呢？
“九霄师弟，一百两，干不干！”
李九霄回过神来，“干——”找上门的生意，哪有往外推的理儿。
管家眉头舒展开，打量李九霄，“最近镇子上传言九叔收了个青年才俊做徒弟，本事了不起。就是你吧？”
李九霄抱拳，“惭愧，师傅去茅山，我的所学都是师兄教的。”
文才立马胸膛挺得高高的，希望管家对他美言几句，可惜没有。
什么世道，长得好看就什么都好？
三人一路走一路聊，不觉走到顾府气派的大门前，正碰上迎面过来的阿威带着几个手下。
吆喝道，“人命案是我们官家办案，顾府还请什么三教九流的人来干嘛？”
他瞟了一眼文才，“你今天化的脸是丑角，要登台唱戏啊。”
文才冲到阿威跟前，“你才是丑角，我那是胭脂水粉，不懂欣赏。我和我九霄师弟，是被顾家请来的。你说话客气些！”
阿威摸着手里的枪，看了一眼他们两个，文才见到尸体僵尸跑的比兔子还快，但李九霄，他还摸不着是什么性格。
“李九霄，一会儿我先办案，你别在边上碍手碍脚的——”
李九霄正经道，“阿威队长，你放心，一会儿你先去婚房查探，你不叫，我绝不靠近——”
“你——”阿威还想说什么。
文才瞪了他一眼，“再不去，小心顾老爷变成僵尸第一个咬你。”
阿威举了举枪，领着几个手下，信心满满，“这本不是什么难案，何必兴师动众，我这个队长也不是白白就能当上的。依我看，这就是一起典型的新婚夜纵欲案，顾老爷子精尽而亡，新娘连夜潜逃。”
他回头吩咐其中两个手下，“对，你俩，召集人马去寻找新娘的下落，找到她这个案子就破了。”
“队长，哪里找？”
“废物，双山镇沟子村的王玉环。”
然后踩着皮靴咯噔咯噔进入红白两色帷帐的婚房，顾家院子里的红灯笼换成了白灯笼，白煞煞的，婚房里的红色幔帐换了一半儿。
顾大少爷看到阿威，“队长，您过来看！”
顾家老爷的尸体蒙着一块白布，阿威戴上白手套，利落掀开白布。
妈呀，阿威想强忍住，还是叫出声。
“妈呀，妈呀，来人！快来人！”
等候在门外的李九霄顺势进来，“阿威队长一叫，就是喊我进来——”
阿威还没回过神来，他见过不少尸体，但是顾老爷：
顾老爷的尸体皮包骨，肤色呈现灰黑色，眼下就像是一具被吸干了水分的干尸，五官已看不分明，扭曲抽搐在一起，只有嘴巴大张开，露出一颗金牙，在黑肤色的映衬下格外闪亮。
他有些不耐烦，站在大少爷身后，“李九霄，你看完没有，我就说了，是精尽而亡，这么大年纪了，也不悠着点，把老命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