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秒还颐指气使,自觉高人一等的杨运判。
见了顾千帆的金牌后,瞬间蔫吧了,斥责的话梗在喉咙里,别提多难受了。
顾千帆身形飘逸的翻身下马,示意了下身后的老贾等七八名随从,闯入杨家大厅。
四处翻找起夜宴图的踪迹来。
“好哇!”
“我不卖你们画,你们就敢深夜强闯了?”
“你们...”
“天底下,还有没有王法了?!”
垂垂老矣的杨运判除了跟在后面口头指责顾千帆一干人等之外。
也不敢有其他出格的举动。
锦衣卫行事可有先斩后奏之权,他一个小小的转运使,面对这么些凶神恶煞的人,还当真不慌的?
顾千帆潇洒地坐到了大厅主位之上。
任由下属们将这里翻找的一片狼藉。
他当然知道,夜宴图这么名贵的画,杨知远自然是不会将之放置在大厅之中。
一行人,强盗一般的做派,完全就是做给后者看的。
杨知远无可奈何,悲叹出声:“就算你们是皇城司,也不能如此嚣张跋扈吧?”
顾千帆淡定的到了一碗茶水,目空一切,淡然道:“交出那幅画,我们马上就走。”
“你们为什么非要那幅画啊?”
杨知远不知其中密辛,只当是幅名家之作,他平日里又爱附庸风雅,以至于收藏起来,不愿予人。
当然,这幅夜宴图,并非五代十国顾闳中所作的‘韩熙载夜宴图’。
虽是出自名家手笔,价值也远不及前者,主要是作画之人有个该死的癖好。
便是将画作上的女子姓名以隐秘手法,撰写在画作上。
这幅夜宴图,正是画的韩王家中景象,如今的圣人刘娥。
当时便是韩王府上的一名乐妓,以色事人之时,被作画者连名带人给作到了画中。
虽然说官家都知道,官家都接受,但是一国之母,之前是个乐妓。
清流们,可就有的借题发挥了。
顾千帆不疾不徐的用食指点了点茶水,在手上缓缓书写二字——
‘谶言’!
俯身过来的杨知远不禁老眼瞪大。
瞬间便联想起了近期举国上下流传的‘谣言’。
圣人非清白之身......嘶,杨知远顿感天旋地转,垂老的身子一下就麻木了。
于他这等芝麻官而言,传言无论真假,他但凡跟这事儿扯上一点关系。
都必将被相争的党派清算!
杨知远已到暮年,本该是老老实实混几年,致仕归乡,带着一大家子盘个千百亩地享乐天伦的。
“顾某此番下江南,并非要针对你。”
“但如果杨运判你不识抬举的话呢......”
顾千帆威胁的话还未说完,先前顽固的像是老玉米的杨知远立马松了口,颤巍道:
“我把画给你就是了。”
说罢,便转身去拿画了。
偏厅内。
间隔纸窗依稀能看到大厅内的人影。
隔得不远,赵盼儿也能依稀听到顾千帆和杨知远二人的对话。
她花树生晕的脸上,此刻满是凝重,虽不知晓谶言具体是什么,但瞧见顾千帆和杨知远前后对待此事的态度。
赵盼儿便能察觉到,这件事情,不是她能背负的起的。
可!
可,杨知远从她那得到的夜宴图,是赝品。
真画,真画被她赠与了欧阳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