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缊答应了晚上去他父亲新组成的家,却没打算早去。他把最紧急的文件看了,开了两个会,晚上还参加了了一个应酬。
晚上11点,池缊的车到达加南市郊区的一个别墅区。这里是他父亲池昌霖的住所。
别墅的入口十分隐秘,在一所航空职业学院的旁边,转过弯进去才是能看见保安亭,如果不熟悉的人,一定认为这是一条通往学校后门的通道。
池缊垂着眼脸,将眼中的不平与哀伤掩藏。
他曾经锋芒毕露的父亲,以他妹妹的生命和母亲的半身幸福为代价,学会了收敛与低调。
在地下车库入口处候着的保姆扯着培训过的嘴角弧度,嘴里大少爷长大少爷短地喊着,弯腰的幅度和带路的细节都很到位。
池缊淡淡地回应,不紧不慢地跟着她进了电梯。
和院子里随大流的造景不同,屋子里目之所及都彰显着奢华。名家出手的挂画、明清时期的花瓶、玛瑙水晶装饰的吊灯,连地砖都是定制的。
但这一切在池缊眼中,只觉得好笑。
“回来了?”熟悉的声音传来。
池缊一抬头,就看见从楼上下来的池昌霖,他从沙发上站起来喊了声“爸爸”。
池昌霖走近,手里的手机放在茶几桌上,“吃完饭了吗?没吃让小董给你拿点吃的,晚上做了你的菜,给你留着的。”
“和宏仁医院的院长见了个面,提前约好的,不去不合适。”说完又补充道“下次不必做我的,要来吃饭会提前打招呼。”
池昌霖早就已经习惯大儿子对他的这幅疏离样,听后也不点头也不否定,而是问道:“谈得怎么样?”
“没谈公事。”池缊喝了口水。
池昌霖还想继续问什么,听见哒哒哒的跑动声,他随即站起来走过去,“慢一点。”又弯腰给小儿子拢了拢睡衣,“冷不冷?”
池鳞脆生生回答:“不冷。”然后隔着父亲看向池缊,发现对方正看着他,有些害羞地喊了声“大哥”。
池缊慢了两秒才从喉咙挤出一个“嗯”。
“不是说给你大哥准备了礼物?”池父拍了拍小儿子的脑袋,一脸慈爱。
池缊却把目光收了回来,如果不出所料,这个家的女主人该出场了,他没有兴趣看这一家人演美满的伦理剧。
心里也对此次回来的原因感到厌烦,竟然只是为了收他小儿子的一个礼物。
但意外地,直到他那还在上幼儿园的同父异母的弟弟把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拿出来,隔着茶具小心翼翼地推到他面前,女主人都没有出现。
池缊心里满意了几分,但看向池鳞的目光还是冷冷的,“是什么?”
池鳞往父亲身后藏了藏,“补给大哥的生日礼物。”
池缊看了一会儿,拿在了手上,“你想我现在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