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去。
就有人与苏阳打招呼。
“苏老板，你来了，嘿嘿等你半天了。”
说话的，是一名四十多岁的男子，身形端正，长着一张老实本分的脸，名叫杨国政，是北区食堂的主管之一。
负责北区食堂的日常运营。
看着很有权力，实际也就每天做做样子，巡查几遍，监督一下各窗口的安全卫生。
真正做主的，并不是他。
杨国政脸上带笑，很是热情，并没有因为苏阳的年纪和身份，有任何懈怠。
苏阳同样热情回道：“真是有劳杨主管了。”
同时，不动声色地将一个黑色塑料袋，递到杨国政手中，小声补充道：“怎么样？”
杨国政看都懒得看塑料袋，随手接过，小声回道：“有戏，但需要的回扣，会高一点。”
苏阳点点头，心中有数。
这是他第三次给杨国政送礼了，每次一条烟，不多，但效果还是不错的。
从杨国政手里得到了不少关于北区食堂的内部消息。
比如，北区食堂的真正负责人，是一名叫李有为的人，家里与学校应该是有点关系的。
再比如，北区食堂开店的潜规则，除了明面上，每个月向学校分三个点的盈利外，私下里，还需要给李有为十个点的回扣。
很黑。
但没办法，08年，社会风气如此。
学校食堂明面上，向社会公开招租。
但实际，像学校食堂这种暴利位置，没关系，没钱，就别想入驻了。
十个点的回扣，尚且可以接受。
甚至，再加一点也是可以的。
二楼办公室。
苏阳敲了敲门，走了进去。
考虑到元依依社恐，食堂人多，她一个人待着会感到害怕。
苏阳让她充当秘书，跟在他身后。
还像模像样的，给她拿了一个笔记本。
办公室里。
装修没有多好，但字画古玩很多。
当然，都是一眼假的假货。
国人传统，但凡有点出息了，都喜欢在办公室放古玩字画，以此来彰显文化。
挺别致的。
李有为坐在木椅上，大腹便便的，手中把玩着茶艺。
四目相对。
两人相互打量。
苏阳笑了笑，不动声色地将剩下的黑色塑料袋，放置到一旁空位上。
李有为眉毛一舒，露出一丝笑意。
他喜欢上道的人。
“坐，冰城雪王是你开的，对吧？”
李有为开口。
苏阳坐下，眼睛微眯，看样子李有为调查过他。
“小生意，上不得台面。”
“三家店，每次过去都有人在排队，每家店每天售卖出去的奶茶，少说也在一千杯，这收益每天得上万吧？”
“薄利多销罢了，原材成本高，堪堪赚个生活费。”
“学生还是以学业为重，创业分散精力并不好，有想法将冰城雪王转让吗？每家给五万，让你赚一笔大的。”
“暂时还是算了，我学的市场营销，正好通过创业来实践，顺便积累经验。”
“我女儿喜欢喝奶茶，能教我怎么做的嘛？”
“让你女儿过来吧，我亲自教导她。”
“.....”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短短五分钟，好似在打仗。
元依依泛了泛眼睛。
她感觉苏阳越来越像她爸了，和人说话奇奇怪怪的，夹枪带棒的。
又过了一会。
李有为眉头微皱，有些不悦了。
这个学生，有点不一般，对于他的试探，可谓滴水不漏。
他干脆也懒得再装了，说道：
“你应该知道，北区食堂客流量全校第一，随随便便开一家店都是躺赚。目前，空出来的窗口，盯着的人很多，每天过来找我的人，前前后后不下十人。”
“你奶茶店的项目，竞争力可并不高，想要盘下来，很难。”
话毕，摆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嗯...”苏阳嗯了一声，然后不在说话。
淡淡笑着，与李有为对视。
目光对视，足足十秒，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李有为眼眸中闪过一丝疑惑，该死的，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是听不懂？
还是？
在以往，他只要说出难度大，很难办到。
对方必然各种言语讨好，恳求。
然后他就可以，大宰特宰。
怎么到了苏阳这里，就失灵了？
苏阳微笑，这点小伎俩，还骗不到他。
前世，他不知道谈过多少生意，深谙谈判之道。
杨国政那边，已经向他透露了，每天过来找李有为的人确实很多。
但李有为都看不上，因为那些人要做的买卖，不是盖浇饭，就是煲仔饭之类的。
北区食堂本身就有很多了，能赚钱，但不会很多。
所以，李有为自然是要找一个能使他收益最大化的项目。
冰城雪王的爆火，让李有为眼馋了。
这才有了这次主动邀请会面。
也就说，主导权在苏阳这边，他又岂会主动去求李有为，装作听不懂就好。
又过了一会。
李有为心里骂娘，直接开口道：“我也不瞒你，食堂这边每个月需要负责消防、卫生安全之类，开销很大，除了收取正常的租金。”
“每个月的利润，还需要额外收取....”
说着，李有为伸出一只手掌。
苏阳点点头，说道：“嗯，应该的，五个点，可以接受。”
李有为一愣，旋即怒道：“是五十个点。”
苏阳笑了，这狗比还真敢开口。
五十个点，那他赚个锤子钱？
北区食堂客流量确实不错，但顶天也就能比其他店，每个月多赚百分三十的利润。
苏阳摇摇头，笑道：“李总说笑了，五十个点，我这小生意，怕是每个月都要倒贴钱进去。”
“我最多能给出十三个点。”
懒得啰嗦，苏阳也干脆爆出了底线。
李有为一口回绝，说道：“不可能，三十个点，但需要把冰城雪王配方交出来，食堂需要知道你的奶茶是否安全，要确保学生们的身体健康。”
苏阳生生被逗笑了，他已经看出来，李有为看他是一个学生，已经石乐志了。
三十个点，外加奶茶配方。
这已经不是在讨价还价了
这她妈是在不要脸。
“我们走。”
苏阳站起身，转身就走。
“好。”元依依应道，她早就不想待了，他只想和苏阳去过二人世界。
临出门，元依依又将黑色塑料袋提起，朝苏阳喊道：“你的东西忘拿了。”
苏阳眼睛眨了眨。
送出去的东西在收回来。
元依依这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
不过干的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