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前两天排队买米，晚上只能在粮店门口过夜，衣服自然就脏了。今天好不容易有空，得赶紧处理掉。”张桂芳边洗边诉说着。
邻居点头赞同：“我们家也是，那天晚上冻得直哆嗦，第二天早上衣服硬邦邦的。”两人洗衣的场景，映照出这个时节生活的艰辛。
“确实，我家那位回来时提及，他刚购置完毕，紧接着就只剩下一点点供人分取。还好他没贸然离开队伍，否则那两位先行离开的，恐怕就无法重新加入。”女人的话语中透出一丝庆幸，还好成功购得，不然这个月家中将面临困境，大人们尚能支撑，孩子们可怎么办。
“是的，老赵和孩子们自昨天下午就在那里排队，一直坚守，生怕离开会失去机会。”
“相比之下，你们还算幸运，孩子们能帮上忙，虽然年纪小，至少在家能轮流守候。我家就不同了，孩子们要么外出要么太小，帮不上忙。我只能在家里照看，全靠先生在外奔波劳碌。”
“再熬个两三年，等孩子们长大些就好多了。”张桂芳深知自家状况，大儿子高中毕业后在家等待工作机会，四处托关系，好不容易才谋得一职。
然而这份工作离家甚远，尽管历经艰辛才获得，不能因为距离就放弃。他平日里难得归家，只有春节才能团聚，但至少能自食其力，减轻家庭负担。
张桂芳忆起生大儿子时，年纪轻轻，无人照料，加上无知，导致身体受损，足足十五年后才诞下次子，此时大儿子已工作，其他子女年幼，难以分担，还得有人专门照顾。
“是啊，再坚持几年就好了。”女人只能自我宽慰。
“你婆婆呢？我最近没见她。”张桂芳微笑转换话题，不愿触及对方的难处。
“我婆婆回乡下了，几天前收到信，说小叔家的媳妇快生产了，需要她回去坐月子。”提到此事，女人脸上满是不满，不是她反对婆婆回去，而是老家亲戚过分索取。
当初分家时，考虑到他们有稳定的工作，所以没带走家里任何财物，只表示家中财物，包括丈夫多年的薪水，他们无意瓜分，留给老家的兄弟们处理。父母的养老事宜，他们承诺由家乡兄弟负责，每月支付赡养费。
起初他们言辞慷慨，兄弟情深，但父母生病后，他们开始推诿责任。无奈之下，他们只好接二连三地付出，如今老家得知婆婆身体好转，稍有风吹草动，便催促她回去帮忙，还时常诉苦，想占便宜。
面对她的困扰，张家的纷扰各有各的难言之隐，张桂芳也无法给出解答，唯有默默倾听，听着他对乡亲们的不满，兄弟间的猜忌，婆媳间的微妙平衡，以及婆婆对她的疼爱，只要老家稍有示弱，她便如释重负般欣然归乡。
恰逢赵亮走出房门，张桂芳目光一亮，唤道：“老三，东西收拾好了没？赶紧随小宇走吧。”
“娘，我们这就走。”
“快去快去，别耽搁了，赶紧去吧，赶紧去吧！”
邻居好奇地询问：“你家老三这是……”
“他啊，就是脑子不开窍，工作上的事总不顺心，小宇今天特意抽出时间来指点他。”张桂芳轻描淡写地带过，不愿详谈。
“不得不承认，你家侄子真是能耐不小。”女人满脸艳羡，这段时间，张宇的表现有目共睹，让旁人都羡慕张桂芳的好侄子。
“我娘家那些人和我男人那边的人，总想让我们帮他找工作，拉进城里，可他们哪知道，如果我们真有能耐，老大还会千里迢迢离开家乡吗？”女人对老家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摇头叹息。
实际上，她还有更多没说出口，就算有那样的关系，她也不会随意挥霍，这些情分用在自己孩子身上时，又该怎么办。
张宇提着两瓶佳酿和一份点心，径直来到张文彪处，途中还不忘向赵亮讲解采购中的那些暗中较量。
抵达目的地后，张宇上前敲门，大声呼唤：“张大哥，你在吗？”
“来了来了。”应声开门的妇人见到他，笑容满面，“哎呀，是小宇兄弟，快进来，你张大哥在家呢。”
“嫂子辛苦了。”张宇示意三哥将礼物递给她，妇人接过，看着礼物，笑意更浓，这个年轻人总是懂礼数，每次来访都带着心意，比她丈夫那些狐朋狗友强太多了，而且他是丈夫的救命恩人。
那些狐朋狗友，每次空手而来，大吃大喝后，走时还带走不少，根本不讲客气。若非丈夫一再强调他们是兄弟，可以互相照应，她早就让他们滚蛋了。
“来了就来了，还带什么东西，太客气了吧？”与张宇相处得越多，妇人越发感受到他的真诚，她的热情也随之升温。“我难得过来一次，正好买了两瓶好酒，让大哥尝尝如何？”张宇手指着那两瓶佳酿。
“小宇真是周到，你大哥我什么都不讲究，就图个痛快，这爱好一时半会儿是改不了的。”妇人表面上责怪丈夫，其实心里满是欣慰，丈夫不像那些狐朋狗友，一有钱就心思活络，把钱花在别的女人身上。他总是如实上报收入，这点小小的嗜好，只要不过度，她也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谁来了？怎么还不进来？”张文彪的声音从屋内传出。
“是小宇兄弟来了。”妇人大声回应，接着对张宇道：“我这话说开了就收不住，差点忘了让你进屋。小宇兄弟，快来快来，进来喝口水。”
“小宇兄弟来了，快进来，你是大忙人，难得来一趟，得多待会儿。”张文彪一听是张宇，立刻从屋内迎了出来。两人喝了口茶，聊起了当前的行情，赵亮在一旁专注聆听，这些信息对他日后的工作至关重要。
“大哥，我这次来是通知你，我暂时不干采购了，这是我三哥，他会接手我的职责。”张宇边介绍赵亮，边继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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