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年,这面旗帜依旧在这座孤城飞扬,他们尽力了!
真的——尽力了。
中原···中原早就忘记了这孤城,忘记了这支定西军,整整六十年,未曾派遣过一个使者前来。
没有粮食、没有军饷、没有援助,谁会这样坚守一座孤城几十年?
是他们!
定西军,大唐的定西军!
华夏的军人。
完全靠着一腔为国的热血、誓守华夏一寸土的坚定信念完成了这样一件没有人相信的壮举。
这就是定西军的军魂——死战不退。
直到现在,定西军仅剩一人。
那个吃百家饭,七岁就敢冲上城墙斩杀蛮夷的落阳,那个一出生父母就战死城墙,于战火中成长起来的孩子。
也是新一代定西军唯一一个存活下来的孩子。
坞城都已经坚持了这么久,现在还有什么必要吗?
他也只是一个孩子啊!
“落阳,你降了吧!”老妪不禁感慨出声。
“对啊!落阳,降吧!”
“降吧!”
在场妇人潸然泪下,十分怜惜的望着那沉默的少年,这个她们看着长大的孩子。
十四岁的年纪,本该意气风,享受父母庇护,让他死在这城墙上又有什么意义?
继续坚守这本该沦陷的城池,保护她们这些早已就该入土的老妇做什么?
这里早就被中原放弃、甚至遗忘。
定西军···定西军军魂又如何?
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会为他们喝彩,这里的一切终究会被黄沙淹没,谁还会记得定西军,记得这个叫落阳的孩子啊!
落阳望着熄灭的火焰,高大的石碑,稚嫩的脸庞没有表情,许久不曾说话的嗓音带着丝丝沙哑。
“不降!”
老妪神情突然严厉,厉声呵斥。
“我以定西军都护秦风遗孀的身份,命令你离开坞城。”
“秦都户。”落阳目光直视老妪,锵然放声:“奶奶,都户他三十年前战死城墙之上时可曾投降?”
“定西军镇守坞城六十载,可有人投降?有人被俘?”
“现在你让我离开这里,放弃定西军用生命坚守了六十年的城池,让我做那个懦夫,开了定西军无人投降的先河吗?”
落阳环顾一众妇人,神情落寞。
“奶奶,我落阳做不到。”
“你不一样啊!你血气充盈,勇冠蛮夷,蛮族曾多次招揽,更是许你勇冠候之位,哪怕是在蛮族也能够闯出一片天地。”
“现在牺牲在这毫无意义的孤城之上能做什么?定西军魂又有谁知晓,大唐···大唐他们早已经放弃我们了啊!现在又有谁记得定西军,记得坞城上那还飘扬着的大唐旗帜。”
“对啊!你们已经尽力了,谁也不能怪谁。”
泪眼婆娑的妇人们齐声劝戒。
这个被他们看着长大的孩子,那个父母连名字都来不及取就战死在城墙上的孩子,他的名字代表着整个坞城的希翼。
落阳。
洛阳。
抬头见落阳,举目望不穿梦乡——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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