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呢？”
马素芹捏着油渣，随手指向往锅里下面的李国强，“我看这房子挺大的，过的也不错吧？”
傻柱脸色一暗，贼眉鼠眼的冲灶台看了眼，压低声道：“小声点，别让国强听见。这小子……其实是个苦命的人儿。”
爹在厂里出事故，落了残疾。
老娘接了班，又是当爹、又是当妈，还得照顾个瘫痪的男人，没过几年好日子就因积劳成疾没了。
“他爹……我李叔为了不拖累孩子，也是李婶去了没心气，大清早天没亮，偷摸爬出去给投了湖……你说他双腿残疾，怎么爬的出去…听人说一路上下巴都磨短了一截，地上全是血沫子。”
傻柱面色阴暗，实在是说不下去，光是想想就让人心里揪的慌。
再看灶台前的李国强，瘦弱的身子骨晃晃悠悠，真怕一阵风给他吹走，先前那点对马素芹的心思，一下子也让打散了。
你说这世道，都是些什么事儿啊？
“所以，他接了班，下面还有三张嘴等着吃饭。”
马素芹算是对他家里有个直观了解，心里也不免同情起李国强来。
来之前她还以为，那活在帝都里的人，日子过的都跟神仙一样，每天就算不是大鱼大肉，起码也是吃穿不愁，能填饱肚子。
现在看来，这帝都也没比俺们那旮沓好到哪儿去。
“对了，我刚还想问，咋没在厂里见过你呢？”
眼看气氛糟糕，傻柱岔开话题问起马素芹的事儿，聊着聊着又重新恢复笑脸。
说到底那也是别人家的事儿，谁能真的为别家事牵肠挂肚，愁的吃不下饭。
人呐，最后到哪儿都得靠自己，靠自家人。
“我去你们食堂打过几次饭，你都在里面坐着，平常更多在三食堂吃，上万人的厂子，哪儿能都见过啊！”
“也是，哈哈，看我这脑子，还没你想得明白。”
傻柱咧嘴傻笑，挠着头缓解尴尬。
“面好了~”
一碗发黄的面条，被李国强端上桌，膝盖高的四方桌，一条腿断了，上面用铁丝绑着个木棍撑着，“只要别用太大力，挺稳的。”
李国强按着两端轻轻晃了晃，找准角度让马素芹先吃，这才回到灶台前继续忙活，“傻柱，给你也来一碗。”
人给送的油渣来，怎么也得客气一句。
傻柱有心想多待会，可考虑到他家情况，还是没好意思张嘴：“不用，我这儿吃过了，你俩吃着，我先走了，那油渣碗你吃完再给我送来。”